二月至,妻丧起
二月至,初临一。
成小娘自打这女儿出嫁,不到春日间就幽忧病了。
期间刘太傅正妻奶奶差使人请了府医瞧了几回,也动了半根人参熬了不知多少苦药入口,却见效甚微的似是留不住她般。
“小娘这身子可如何让二姑娘安稳在哪儿?”
“安稳?!不敬婆母,魅惑夫君。她做的那些可是都让她那婆母颇有手段的送了来,听着她前两天还打杀了个丫鬟通房,说是私通窃物…”成小娘说着眼中遮不住忧伤轻轻叹气。
“唉,怎就让她生的这般愚蠢!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竟敢拿来败坏刘府的声名…”
金豆子滚落,成小娘上一刻还忧心忡忡时,下一秒却已不闻动静。
丫鬟见此忽大惊痛哭开来,想怨怼着刘玉琴,却又不知如何怨得一已出嫁主子的只得忙跑出通禀奶奶。
三姑娘刘玉璞廊角见丫鬟身影远去,方入内室。
亲眼看着人确实面目惨白无血色,方冷然哼笑道:“贱人婊子!该你去听闻得不管,偏生要断了我入皇家的路,还想我仍落了个惨死不成!这次我可是做好了拼死的,就不行一群傀儡还能让我三回断了生路,葬了任务机会!”
“哎呦,快烧水来!还不去请二姑娘回府…”
院儿里的吵嚷渐尽,刘玉璞掏出一红色圆玉与纤细银针刺入她心胸,后滴入成小娘心头血至圆玉,方念叨句“隐身”而一瞬消失在房中,仿佛从未来过。
除了成小娘胸前白衣微微血渍留下,怕是当真来去无影。
刘玉琴得知成小娘没得信儿时,已经晌午时分。
安琌烨这两日被安戚氏拘着在书房,巧的她才处置了一个通房暖床,费君知就有了身孕告喜上下。
偏生这人是从帝下跟前出来的,安琌烨又是暗自如珠如宝的疼惜着,听着有喜可是高兴坏了,那女人说甚就忙不迭前去做。
可好,让安戚氏钻了空子,都半月未曾见到人回,如今身边除了奶娘可是一个能商量的人都没得。
“小娘当时说了,若是她没了不许娘子回府吊唁送丧,反而该去慈安寺上灵牌香火沐浴更衣拜佛半月。”
“这又哪里的,我怎得不晓得何时说的!?”听着奶娘肃穆的话,刘玉琴多日积压怒火此刻翻了天。
“好歹我也是她亲生的,守灵送往不成,偏偏要我去那慈安寺做半月的姑子来!”
“这…”
刘玉琴颇为不饶人的砸了手中建盏,近来安戚氏可是得意让那蹄子拢了安琌烨的心去。
如是又得了喜,今可是畅快!
偏偏,若是又想使着手段来折辱自己…
“我不去!
即是出嫁为人之大妇,岂有私自替见不得台面的庶母祈福之礼。”
“姑娘!”奶娘惊愕悍然斥喝一声。
下刻,还没得在来得及说些甚,刘玉璞花币子让人送来的书信就到了。
“这都发下去了落葬后山…瞧瞧!早说了那家里除了三妹妹那个是个好东西!”
刘玉琴说的笃定,奶娘听的烦闷失望。
这厢廊下立着手中握着一尊灵位而来的安琌烨,也甚是生厌的蹙眉。
“郎君…”费君知轻唤一声,神色颇有担忧之意的覆手搀扶出声。
“该是你有喜不允闻丧才对,罢了…回吧。”
那日禾玉得了罚,柳叶清本念着与石安母子情分想着将孩儿送回二日的,这一出听笙阁后念及其秉性差人上下府中细细打听,后抱着石安又回了上房偏院至如今闭门不出。
再说着,打那日戚夫人早早回府与安琌烨擦肩而过之礼,让安戚氏心里更是对哥哥娘家生了怨怼,也下定心思挨不住女儿哭求,定了心思。
“大娘子可是三思,这一动怕是牵扯朝堂祸及国公,那茵柔姑娘的婚定之事怕是…”
“是他一家先不顾我!”安戚氏断了秦妈妈劝慰之语,看着她斟茶的动作一僵,面上轻叹狠恶言:“当初可救一姬妾。今为了侄女却避之不及…该是动手,我女儿配一个个学士的儿子难不成还配不及!”
“姑娘虽娇纵,是以学识修养皆受之与女学结业。哪里就,配不得的”
“既如此,那就不与再劝”
秦妈妈终是安定不下,这心中的气儿上下不顺总觉得此事不妥。
但瞧着安戚氏下定心思的样子,怕是早就传信儿给了暗中人手,只能默默作息一气斟茶布糕后。
“开春三月便是春闱,夫君去年得了一举,今年可是要榜上有名,殿前得召才不复多年劳苦”
除却段氏虽有妒忌之心,言其他左右还算深得明傅郎之心。
他作书来,她研磨墨。
夫唱妇随也亦是如此吧。
“何须你劳心,昨儿才熬夜通宵。今儿又是花小娘告喜你又赏又赐,派了府医左右顾着…只是委屈你了,母亲侄女念念不忘一直居厢房的事,明儿我去言说来。”
段氏得了好,也是欢喜。
见的自己夫君一片真心,眸中亦是自己如倒影映潋,心中仿佛百花齐放般欢愉,面上羞得粉红之色微布,轻声言好。
“呵呵,瞧你不可哄的样子来,哈哈哈”
屋中夫妻添笑之声不断,呈上羹汤的丫鬟亦是替主开心的忙快步送入放下,后亲眼瞧着段氏嗔怪的抿嘴一笑轻呵,扭身落座软榻食了羹汤,这不才更为欢笑的忙抬手掩面而出。
“瞧你,喝汤都不知规矩!”
明傅郎放下笔墨上前替其捻起锦帕拭了嘴角,后见她恨不得垂首至汤碗中,俊笑不已的伸手夺了羹汤。
“这汤如此好食,该是你我夫妻同用才是。”
“这…母亲送来的,你怎喝的…快还我!”
段氏顿感羞耻的喃喃两句,后生怕他用了忙起身争夺羹汤时,二人随汤碗落地四目相对生了涟漪。
“汤即食了,为何还能行事?还不去给娘子拿衣!”
丫鬟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来,听着人使唤自己又不敢不从忙福身而去。
她这前脚走,后头里面就传来女子痛苦嘶吼之声。
“啊…呼,喝!夫君~”
“这是为何?待我,待我唤府医来,待我唤…”
明傅郎着白色大衫正抱着衣不蔽体褪去半数衣衫,显露春色而出的段氏,听着她才出声二息后下体见红再不得他反应人就在怀中紧攥着他衣衫温柔似水的暗淡下去。
“华娘,华娘…”
明傅郎声线颤抖的声声唤着,待邱氏得知由着邱媛珠搀扶来时亦是如此场景,抱着段氏眸色无光的呆滞喊着。
“我的儿啊!”
邱氏可谓其费尽心血,今见了他这幅模样顿然老却十余岁的痛彻心扉不已。
“娘,华娘…弃我而去了”
“就哪里,哪里值得为一个女人…”
“她是我的妻啊!我年少至今欢愉的人…”
明傅郎眼眸通红的抱着她跪坐内室榻上,看着烟陇随风而起,香炉熏香几缕心生几分决意的死死抱紧已然冰冷的她。
“我要亲为她送葬至幽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