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不鸣
刘炫犹豫了片刻,终究是起了一份不忍跪下向安卿请了一份恩典。
“她为奴即可!都是命不由己之人,傧已不想再沾染不该有的罪过。”
侍儿空洞洞的嘴巴张了又张,最终只能不停磕头直到额间鲜血直流染红了脚下山河图的地毯。
“罢了,你即想好要她活路,那吾多说多做也不过琐碎闲举。从梵园迁移到后府茗香阁住着,位分便从傧降回贵人。”
安卿下了决断,自有侍儿前来搀扶刘炫起身,令他主仆二人迁居茗香阁。
“都已是帝下的后妃,岂能如此不怕拖累帝下,倘若那女子有孕,又是留还是不留!!”
竹林端着点心呈上,见刘炫泪眼婆娑同那满是感激的侍儿的退下,心中不吐不快的啐骂了句。
“快快住嘴!那好一通的板子都没得叫你长回教训?”竹简本在内室穿针引线绣着香囊,一听竹林的话,忙转身喝了一句。
“奴,奴这不是替帝下鸣不平嘛…”竹林委屈巴巴的搓弄着小手,恐有后怕的白了半分面色。
“快莫吓唬她去!”
安卿掩面轻笑一声,拿起一块桂花糕吃着才又继而讲道:“他不过是见到一个与自己一样的棋子,起了不该有的怜悯之心罢了。
不然都已过去半月,大可随意打发了她去外头,又何必亲带了回来呢?”
竹林懂而不懂的摇了摇头,想起刘炫与那侍儿来的场景,总感觉安卿说的别有深意,又总觉得哪里说不上的不对。
明府二房,花白因着生育有功去岁年末又得了身孕,明傅郎特意向明邱氏恳请抬了她为良妾。
毕竟膝下的庶长子生母不能是奴仆出身,所以特意早早放了她的身契,只等她再次告喜抬位。
而邱媛珠因着嬬氏已经被明守礼不喜,由而只能认了良妾的身份眼巴巴盼着明傅郎能尽早得了功名能多看她一眼。
提及这厢,最可怜的莫过于安凝来,本是一腔欢喜嫁来,却不想府中已有庶长子出生,将她这位正室衬得尤为憋屈。
“言哥儿都三岁了,你后儿去娘家参宴将他也带了身侧,若是能碰到天祝娘子出席,可多替他筹谋,早已拜了大家学学武艺,方是最佳!”
天祝娘子可是大夏朝出了名的灵武痴徒,拜入皇宗门下为大长老,可入半仙境。
明邱氏一早就来了二房中,十天前才考了春闱,她心中虽对明傅郎颇有把握,却也不由担忧几分孙子的,日日多嘱咐几句动不动就称病的安凝。
“是,母亲。”
安凝近来胃口不佳,又染了风寒。明傅郎从春闱回府她都是强撑着身子领房中众人去迎,而如今更是不妙几分的病殃殃着没得精神头。
“明府向来走文路,可是如今天下都是习玄灵的好手,若是家中真的无人教习那可于百年基业不妙啊!”
明邱氏见她虽应承,神色却有敷衍,怕起了怠慢轻待叫人将花小娘与言哥儿请来。
“母亲大可放心,我一早便给家中去信,已经嘱托替言哥儿寻觅良师,倒是夫君…已久居书房不曾回苑…”
“身为正室,可万不得心生妒忌!”
明邱氏目光一凌,堵了安凝皱着眉没说完的话。
“是…”
哀大莫过于心死,她算是彻底领教。
安凝见花白牵着一与明傅郎长的有八分相似的白胖团子从偏院过拱门而来,坐在软榻上的身子微微僵了片刻。
知欢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生怕又出了什么岔子容明邱氏寻到落下斥责。
“给主母与大娘子请安”
“给祖母、母亲请安”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言哥儿乖乖巧巧的作揖见礼,让明邱氏一见便新生欢喜的忙叫着起身。
言哥儿起身先看了眼安凝,才又向明邱氏走去,自他渐渐懂事以来,便察觉母亲不喜他接近,所以平日里他都与小娘安居偏院甚少出门,除了每日向明邱氏请安。
“祖母,孙子今日才与小娘同父亲学了论语,要不要孙儿这会背给您听!”
言哥儿献宝似的笑开了花道。
“是啊,言哥儿今日最是能干!”花白附和道。
明邱氏的注意力本全在言哥儿身上,此刻花白一开口,她才叫着坐下的摸着言哥儿的头道:“祖母的小乖宝最棒了,但今儿来是想让着你后日同母亲回娘家赴宴,若是能碰到天祝娘子还可以开窍学武,不知言哥儿可愿意?”
“学武!就是像祖父一样耍大刀吗!!”
言哥儿满眼冒光颇为崇拜的嚷嚷道,而才坐在圈椅上的花白一听,不争气的红了眼眶高兴的笑了笑。
“那可比言哥儿祖父厉害的多,怕是学成,日后祖父都不敢在捏言哥儿的小鼻头了!”
“哇!我要,我要去!”
“好好好…”
看着言哥儿在明邱氏怀中扯着她衣袖高兴的跳着,安凝心中的郁气都没出过一口的又憋闷不止。
她不想替别人做了嫁衣,可依着自己的能力又无法压制花白。
顿时猛地咳嗽了一番,眼瞧着红了脸弯着腰倚在知欢怀中晕了去,屋中的三人才忙的反应过来正主身子不佳。
“大娘子这是郁结于心,若是再不舒宽心态,怕是这风寒之症会加重!”
府医无奈的摇摇头,知欢晓得安凝这病症怕是只有姑爷能解,可是姑爷那般清高的人,又如何肯低下头顺着女子的心意呢?
由而,哪怕明邱氏恨铁不成钢的愤然离去,她也只能福身恭送她们一一离去。
难为明邱氏替言哥儿筹谋太好,到了赴宴那日她并不能起来身,只得忙叫人去唤了宿在书房的明傅郎拿着帖子领着言哥儿去伯公府赴宴。
自身难保的安戚氏如今自己都手忙脚乱的,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女儿过得如何。
她因着这赏花宴狠狠的出了一笔血,而安顷元又领着个有孕及身的秦氏入府,偏偏老太太拎不清可是疼宠这位秦姨娘,叫她束手束脚不好动作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顷元日日与她恩恩爱爱。
“听说宁太主陪着睢和县主乘飞兽去幽州服丧,看来这坊间的传言也不能全信呐!”
安顷元特意去寻了大哥安抚元一同去前院,见他继室温温柔柔的跟着,忙小声的说了一句。
“已是旁人家的事,连带着君钰的户籍都被迁走,又如何再关注那些有的没的。”
安抚元面不改色满不在乎的回了句,似是真的放下过往,顿了脚步转身牵起慕容环娘的手,夫妇和睦的先行一步。
“怪哉,怪哉!”
安顷元哼怪两声,摇了摇头摸了一把发冠的直叹气几徐。
“那般痴心美人舍了,如今还故作清高,总有你后悔不鸣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