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
安伯公府的赏花宴,安卿也收到了帖子。
宁太主与睢和县主见了那仆夫就连夜回幽州,用的是皇家御兽本半月的路程,一两日便可赶到。
而自她们离去,安卿二日就登门婉瑯长公主府定下婚期于四月十五,这次安伯公府的赏花宴她们准夫妇二人也会出席。
然天不也随人意,安伯公府的宴客才陆陆续续到了一半,就见府上后院起了黑压压的青烟直冲云霄,不容她们留客那些惜命的官眷世家个个如同鸟兽散的一股脑出府离去。
安柳氏许久不曾见到孙女孙儿,趁着这个机会正想好好瞧瞧曾孙女,那想又出了岔子来。
“还不快去救火,救火!!”
看着走水的方向似是二房,她心中多有急切动怒,但也只能在前院眼睁睁的瞧着府上一片乱象,气的直喘粗气的憋红了脸险些背过气去。
“老太太万不得动怒啊!”李嬷嬷连忙上前替其顺气,叫她有好转的渐渐平复一仰头晕了过去,吓得面色苍白险些跪下的忙叫人去请府医。
安伯公府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安卿还没得出门就得了信儿可以不用去了,待后头竹简去打听来满是愁容的说与安卿听,她才晓得伯公府如今竟如此衰败了。
“…说是安戚氏与秦姨娘起了冲突,本是想趁着二爷不在喂了碗红花下去,结果那秦姨娘用力挣扎下,打翻了屋中二爷给她做的莲花灯,就这样着了火一路从二房烧没了四房的院子。
最后还是匆匆而来的安国公府的三爷与三奶奶给主事扑灭的大火!
听说那秦姨娘小产下个成型的男丁,微弱的活了几个呼吸便殁了,气的二爷写了休书,要以七出之条休妻呢!”
休妻可是大事,更遑论大家族里头可掌家的主母。
安卿闻之,也是吓了一跳。转念一想那府中自有安柳氏坐镇,怕是这通休书落不下来。
岂料,安顷元也是个主意大的,往日自己妾室通房多有被处置打发他虽没得过问,但身为世族男儿膝下子嗣不丰,那出去都是被戳脊梁骨的大罪!
更何况如今他又被罢恕官职,因此倒真的动了休妻另娶的念头。
安柳氏旧疾复发一时昏迷不醒起不得身,眼见三弟安丰源与悌妇回府操持起庶务,他忙趁着这个时机叫人给强拖硬拽从角门扭送回了戚国公府,一同回去的还有一封洋洋洒洒呕心沥血写下的休书罪状。
戚国公当下便气得吐了血,奈何安戚氏不论在哪儿都是个棘手又不消停的麻烦,连夜让戚国公夫人送上了慈安寺做了带发修行的姑子,已赎罪孽。
待安凝得知,已是身子才将将好转些。
因着她娘家岳母的行事已被私底下传遍上京,明傅郎自带着言哥儿回来便再不踏足安凝的院子,越发冷落起自己的妻室,忌惮那些善妒的腌臜手段会在自己房中一一显现。
所以,安凝一身梳着云髻戴岫玉阁打造的海棠并蒂坠角步摇,着一身素雅襦裙来了书房时,明傅郎并不曾见她一面,反而唤了曾小产过后不再受宠的邱媛珠入内侍奉。
邱媛珠得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扭着腰肢福身见过安凝后忙快步进入,她已经不是待嫁闺中的姑娘,在明府受尽冷落的三年更是晓得人情冷暖的道理。
故而一有见明傅郎的机会,做足了破瓜妇人该有的妩媚样子,恨不得赶紧再揣个子嗣在肚里,这样才好叫她与花白又一争的机会。
至于徒有虚名的安凝,怕是除了明邱氏与花白外,这府中怕是没几个私下不奚落她的。
安凝见此,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紧成拳。平日里一个花白就算了,如今还又疼宠起表家的姑娘,若是再为府里添上个一二,那自己这个正头娘子怕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大娘子如今去了慈安寺也算是静心善居,那日府上的事儿多有传闻出去,要是因此离间了夫妻之情怕是不妙啊!”
还是知欢想的慎重忙轻声劝慰到安凝,可惜后者全然没得听进去,反而眼神冰冷的盯着窗户里谈笑风生的二人,一瞬多有心思流转千回的转身甩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