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药
安卿命人送赵佗回府备嫁,问了句回家省亲的刘炫,后着令前府后府重整,在梵园外仗杀了几名并非府中却不守规矩的奴仆,令碧春园的人惶恐不安终是渐渐怠慢起了林黛玉。
这日,幽州来人至上京通传宁荣府贾家老祖宗,其女贾氏阿敏殁于幽州,其陪嫁家奴于舜州林宅遣散,故而特上信通告以全亲意。
佘老太君得知之际,忙问来人外孙女何处托孤?夫妇二人不是于舜州善居,又何故去了幽州?
一连发问,使得来人微微蹙眉,然念及家主与主母最后交代,终是一一答道言明,林家姑娘已托孤宁太主得封睢和县主,而自家家主因公差出使幽州因而主母于幽州殁。
佘老太君悲愁垂涕捶胸顿足好一通哭诉,口中只翻来覆去念着苦了我的女儿,可怜我那孙女。
中年仆夫不敢再耽搁半分,行礼请退便又寻着宁太主的府邸去了一道,由而她不曾回府,近来被同僚嘲笑的安君钰又忧心不已,故而王熙凤特来了一趟宁太主府问安,正巧与来人相撞。
“可是寻那睢和县主?”
王熙凤贵气逼人一身红装,婆母许久不曾管束于她,她也乐得与夫君亲近缠绵悱恻,不愿多有主动过问。
“正是,贵人安康。”
仆夫身份低下入身上又没得币子通融,不得入太主府正门一步,便叫门房之人奚落嘲讽好一通棒打。
“可给了我去,我乃安阳郡王妃是宁太主的儿媳,恐婆母不曾在府,我送去即可。”
王熙凤眼眸一转,笑语嫣然巧施善意便得了仆夫感激万分递信。
她不容仆夫多拜,也没入太主府。
只冷笑两声给方才使棒子打的仆夫灰头土脸的小厮一袋币子,后多看了眼诚惶诚恐的管事娘子装模作样的又掐又拧着今日当差的小厮两下,这才上车叫仆夫跟着的去向帝君府。
帝君府规矩森严,仆夫第一入目便是立坐有礼的门房小厮与仆妇恭迎而下,比不得宁荣府前端坐条凳插科打挥坐等恩惠的下人,也好过太主府一看贫瘠便拿棒撵人的奴才。
仆夫惊叹一声,少不得在心中赞和帝君府家风家训规矩严谨,是以大家传世。
“这是家中幼妹帝卿帝君之府邸,比之前郡主府可是繁贵斐然,尔万不得失了规矩仪态,叫帝下瞧了污秽入眼!”
王熙凤下车嘱咐一句,后自有奴仆大开三门从正中朱门由侍儿相迎入府。
“郡王妃是求见帝下,还是拜见太主娘娘?奴好前去通传,免得惊扰了碧春园的客人”
客人?
王熙凤讶异安卿竟不随宁太主心意,又转而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仆夫倩笑而道:“去那客人处吧!就说她家里的人来了。”
侍儿笑着应下,不曾多问一句主子们的事儿,反而福身领路带她们去了碧春园。
早有侍儿先一步来了碧春园通禀,宁太主得知是王熙凤领着人来,可是不喜她擅作主张的示意金嬷嬷去带来。
然王熙凤还没踏入碧春园,就与从刘炫从廊下拱门迎对上。
“刘傧金安”
王熙凤后退两步,行礼请安言。
“郡王妃许久不见,不知怎带了位仆夫…这匆匆,是去往碧春园?”
刘炫回以一礼,眼尖的瞧见其身后着棉布衣裳满是尘土的奴仆,多有留意问了一句。
“准了不是?不知刘傧回家省亲快大半月的时日,怎空手而归啊!”
入皇室宗族之人,又都岂是泛泛之辈。
面对王熙凤的笑问,刘炫有意无意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侍儿一眼,俯身作揖一记叮嘱了句:“帝下近来才好转,傧母家之事不过尔尔小事,倒是郡王妃…谨记莫跃雷池半步!”
点到为止,亦好自为之。
刘炫拐过拱门出发去梵园,王熙凤踏入碧春园内就与等候已久的金嬷嬷遇上,不得她开口,金嬷嬷便福身伸手容王熙凤识趣的将帖子放入,便只留了那仆夫跟着入内。
“郡王妃,这也太过了些吧!”
“住嘴!”
玉儿多有替王熙凤抱不平的才抱怨句,就叫她忙掐着手臂瞪着闭嘴。
刘炫入梵园时,王熙凤已出了后府。
而前头外院的管事自有来通禀安卿动向,因而从西角门回府的刘炫,自踏入安卿便知他领回一个眉清目秀的侍儿来。
“说说吧…”
安卿免了他的行礼,对着妆台容竹简插上一支海棠花样式的玉簪在鬓间,才从镜中细细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侍儿。
“是刘奶奶的主意,傧察觉时已晚了…”
安卿伸手让竹简搀扶她起身,身子仍有些虚弱的慢慢走到刘炫跟前,盯得他后脊生寒不敢抬头才开口道:“你可是吾的傧妾啊!暗娶一门妾室通房,算什么道理?”
安卿话一出,那侍儿便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两个响头的哭泣出声。
“她…说不了话了!”
刘炫回府当日便被刘太傅拉着吃了一盏茶,后回房察觉不对时已被人锁在屋内,虽事后他愤起割了她的舌头,但终究是叫他破了身子的人,总不好随意私下打发了去。
“你该将她处死免了麻烦,而不是割了舌头带了回来。”
安卿坐到软榻上,接过竹林递来的清茶饮了一口,继而又冷冷开口:“她是该做你的通房,还是侍儿可得想好,毕竟是否用过凉药,是否会留下祸端都不曾得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