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

几乎没过多久，孟宴臣就收到了浮潜基地发来的回执邮件。他俩昨晚预约的时间已经满了，所以被延后了一小时。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计划就绰绰有余了，甚至还有时间去吃个早饭。

虽然这些变化都让孟宴臣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他是一个习惯了每一步都走在计划之中的人。但他也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调整了一下心态，还是勉勉强强接纳了。

其实在认识还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原本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的人生正在慢慢被打破。她就像是一个什么不受控制的病毒一样，不断腐蚀着他被写好的代码。

虽然要完全接纳这些计划之外的变故还需要再花些时间，但不管怎么说，变化一旦开始就是无法停下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孟宴臣盯着邮件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了一个不太堵车的时间段，两个人只要10:30之前能到那里就可以。随后他把手机了起来，和还若收拾了一下，就背起包拿着房卡下楼去吃了自助餐。

酒店的自助早餐在二楼，全落地窗的设计让整个餐厅都被晨光笼罩，窗外是广阔无垠的海面，阳光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跃动，映出一片静谧又温暖的蓝。

推开餐厅的大门，温暖的面包香气和刚煮好的咖啡香扑面而来，自助餐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

新鲜出炉的可颂、牛角包、松饼，香气四溢的培根、香肠、炒蛋，还有现烤的华夫饼和各种风味的粥品。

不过毕竟是海边城市，自助餐自然也少不了各类海鲜。清蒸的生蚝、虾仁炒蛋、炖鱼汤…还有鲜甜的扇贝粥，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用餐，空气里混杂着轻柔的钢琴音乐，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温馨。

还若：想吃什么？

两个人并肩端着盘子边走边看，还若是出了名的选择困难症，所以才想要问问孟宴臣想吃什么，好抄一下答案。

孟宴臣：烤面包、热美式…鸡蛋卷。

孟宴臣随口答了几句，都是平时自己爱吃的。还若了然点点头，公式答案都有了，直接照抄。但是她很快就又被角落的小蛋糕吸引了目光，想了想还是决定宠幸一下。

因为不愿浪费，所以两人都决定少餐多次。最后选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来，她笑眯眯地叉起一块松饼，蘸了一点蜂蜜，递到他嘴边。

孟宴臣愣了一下，抬眸看她，像是有些无奈，但终究还是微微低头，咬了一口。

松饼的口感松软，蜂蜜的香甜在嘴里化开，与苦涩的黑咖啡意外地相得益彰。

还若：怎么样？

孟宴臣：嗯，好吃。

还若：我是说这种随心所欲的氛围！

孟宴臣：…比商务宴请轻松。

还若终于安下心来，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不再缠着继续问了，而是专心低头吃饭。

吃饭的间隙，窗外的阳光一点点变得刺眼，蔚蓝的海天交界线上，一群白色的海鸥划过天际，投下灵动的剪影。

还若一边吃，一边翻着手机上的攻略，打算等下次来宁溪市时再去探索新的美食。

而孟宴臣则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偶尔抬眼看看她，心底竟有些安定的满足感。

这顿早餐，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

这是他难得拥有的，悠闲的晨光。

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晨光。

——————

吃完饭后，孟宴臣叫了专车，一路上罕见地没有紧绷着神经，而是打算闭目养神。还若见他这样也没有打扰，干脆也小憩了一会儿。

到了基地之后，他们做了登记，有专门的教练指导着他们更换装备。两个人虽然都是第一次接触潜水，但好在上手都很快，几乎听一遍就记住了要领。

还若是熟悉水性的，毕竟从小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长大，总需要一些技能来自保。孟宴臣就更不用说了，运动天赋强得惊人，似乎就没有什么她做不到的。

换好装备之后，他们搭乘快艇来到浮潜海域。中午十一点，天空蓝的像是被洗过一番，阳光也更是刺眼，整片海域都被照得发烫。

海风轻柔地拂过肌肤，快艇在海面上激起层层浪花。站在甲板上的孟宴臣环顾四周，视线所及皆是一片辽阔的蓝。

这片海，和燕城不一样。

燕城的海深沉，气候冷冽，偶有狂风暴雨。而这里的海温暖，带着某种独特的宁静，像是长久以来被阳光宠溺着的孩子，温柔又透亮。

似乎只有此时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从未如此靠近过大海。

以前的他，总是站在岸边，远远地看着。而这一次，他要亲自跃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