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肖亦骁看着他这副模样,这副被爱着又付出爱的模样,忽而觉得从前在他身上看到那副死气沉沉的表象都一扫而空。似乎这一刻,或者说孟宴臣的从今以后,都只会越来越好。
买完了戒指填完了地址,孟宴臣拍拍他的肩膀,肖亦骁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盯着他陷入回忆也已经有那么久。
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又或许是不愿意戳破。肖亦骁和他并肩离开商场,试图找点什么别的话题分散一下注意力,但都无济于事。
如果说肖亦骁是孟宴臣生命中唯二称得上是精神寄托的挚友,那么孟宴臣就是肖亦骁反反复复放在心上珍视的宝藏。
反而更像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小蝴蝶一步一步被养死却又无计可施,有朝一日这只小蝴蝶竟然又开始重新翕动起翅膀,如此地欣慰、如此地幸福。
是真真切切地替他感到幸福,想要发自内心地祝福他,希望他以后的每一天都比今日更鲜活。
孟宴臣一路上看肖亦骁兴致不高,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殊不知我们肖亦骁只是在感动而已。他们两个又回了魅色喝了点酒,最后让陈铭宇孟宴臣送回了家。
临分别了,肖亦骁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目光落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留恋他的温柔或冷峻,冰封的、真挚的眼睛,也最终只是憋出一句:
肖亦骁:看见你活过来,真好。
孟宴臣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底某一处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他仔细看着自己眼前的人,一瞬间,他的模样又和几十年前青涩的脸重叠。
好像从他记事起,身边就一直有他的身影存在了。似乎无论何时,他看着他的眼神都是这样,欣喜地、心疼地、溺爱的。
只有他见证了孟宴臣从小到大的全部经历,毫不夸张地说,他甚至比付闻樱还要更了解孟宴臣。了解他的悲伤、他的喜好、他得不到的、他最想要的。
他小心翼翼地、几十年如一日地把他放在心里。他出了什么事,他会比任何人都紧张。如果他想要发疯想要胡闹,他也会尽全力包容,甚至陪他一起闹。
有一个真正的挚友比宇宙都浪漫,这一点,似乎没有人比孟宴臣更有话语权。
孟宴臣久久地凝视着他,一瞬间某种真情流露,还是走过去抱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宴臣:身边还有你,才是最好的。
肖亦骁:宴臣…
孟宴臣:不说了,我老婆该等急了。
孟宴臣:我先回去了,婚礼一定请你。
肖亦骁点点头,笑得好看,明眸皓齿,像是对某种苦难的释然。不是他自己的苦难,而是孟宴臣的。
他看他受苦那么多年,自己会比他更难受。现在见孟宴臣真的在一步步向好了,肖亦骁自然也比谁都更替他感到喜悦。
回到家里,还若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她没说什么,毕竟他昨天给的借口是今天要去酒庄。她担心喝太多第二天宿醉,于是转身去厨房给他泡了杯蜂蜜水。
还若:先把这个喝了,不然明天一早又要头痛。
孟宴臣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就抬头看向她,看到她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就顺手接过来喝掉。
其实孟宴臣在微醺状态下真的很乖,还若每次看到都忍不住要这么想。她鬼使神差地揉了揉孟宴臣的脑袋,动作一出其实自己也惊到了。
孟宴臣愣了一下,缓了好久脑袋才重新开机。他垂下眸子,梨涡笑得浅淡,家里柔和的灯光像是给他开了一层滤镜,一下子又和高中时期那副温润的模样重叠了。
还若:孟宴臣,你好漂亮啊…
孟宴臣:嗯?
还若:我说,你好漂亮。
还若:浅浅的抬头纹很漂亮,眼下的乌青很漂亮,嘴角的梨涡也很漂亮。
孟宴臣:这有什么漂亮的?
还若:就是漂亮。
她不着急解释,反而慢慢悠悠坐在他旁边,随手捏了一颗葡萄吃。孟宴臣伸手揽住她,小心翼翼亲了一口。
还若:它们记载着你来时的路…
孟宴臣听到这句话,刚开机的脑袋又是一阵未响应。作为国坤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很多人夸赞过孟宴臣,夸他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夸他精准的投资眼光,夸他无人睥睨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之外的运动天赋。
也有玩得好得朋友插科打诨夸过他长得好看,但是,但是被夸这些岁月留下来的浅淡痕迹很漂亮,甚至连漂亮这个词被用在他的身上,都是第一次。
他突然觉得从前听到的那些或高或低的夸奖都离他好远,可是只有这一句话,却显得格外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