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打开心扉
“郎君想错了，我没听说过很多人，没见过很多事，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
“但我知道一点，你不是太子，不可能知道太子真正的想法？”
什么？
说到底司宁就是不信他。
说了这么多，司宁想说的话只有这最后一句！
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喷薄而出！
“我告诉你，我生在大魏京都，长在大魏京都，没人比我更了解这里的人！”
“这里多的是品德高尚心怀天下的郎君，不止他太子一个。”
“上至开国前浴血奋战的前辈，下至习武读书的孩童，世家大族里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他们怜悯出身低贱经历坎坷的娘子，却绝不可能接受那样的人为妾。更不会喜欢上克夫三嫁的寡妇！”
魏初昀怒气当头，非要挑明了她的处境，破除她想要再嫁的幻想。
这一句话说的够直白，够扎心。
若是司宁真的是个有所求的寡妇，或许当场便会崩溃。
然司宁不是，她这时才突然想起来她曾经对魏初昀说，她想要嫁给一个如意郎君。
她恍然明白，魏初昀闹得哪一出了。
司宁有点想笑。
魏初昀还是笨蛋，气呼呼地告诉她实情干什么，怕她越陷越深受伤吗？
司宁想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魏初昀却清晰看见了她的神情。
魏初昀更怒：“你笑什么？”
“你以为我吓你的吗？”
“白渝芝前后的变化就是个例子，她……”
“我没笑。”
再不止住他的话，估计他能扯出十万个说法。
司宁道：“你说的对，我一点都不熟悉京都，不知道这里的生存之道。”
司宁双腿并跪，手掌伸过头顶，慢慢地向他磕了一个头。
魏初昀面容一僵，怒气戛然而止。
她这是……
“郎君初到万华镇的时候不懂衣食住行，是我照顾你帮助你。现在进入京都，换我白纸一张什么都不懂，希望郎君可以如实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司宁掷地有声，跪下的一瞬间她是想感谢的，可是开口她才发现她说不出口。
提起万华镇，魏初昀记得司宁对他只有冷脸和讽刺，什么帮助，为了条件心不甘情不愿。
现在还好意思用这个作为交换的条件？
她想的美！
魏初昀冷哼：“若这是你的最后一个条件，我自然会答应。”
条件？
司宁否认，她是真心想要谢他。
“那就没得说了。”
“为什么？”
司宁跪着仰头看他：“我以为你离不开我。”
心落了一拍，魏初昀蓦地心头乱跳。
他想堵司宁的嘴，司宁却接着说道：“你需要有人保护你的安危，需要有人能替你办事替你对付仇人，需要全心全意服从你不会背叛你的人。”
“郎君不觉得，我刚好符合所有条件吗？”
“你不用解释为什么要复仇，不用再回想起过去的艰难，我一路陪你走过来，什么都知道。”
魏初昀心如擂鼓，手中起了汗，热热的湿湿的，他几乎以为司宁看透了他的内心！
这正是他不愿意让司宁离开的原因。
“我没有亲人没有羁绊，如果你连我都信不过，估计没有人更值得你信任。”
“我无处可去，只能待在你身边，好好做你的侍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怀疑我，觉得我变得多管闲事，那我就是多管闲事。”
“只管你一人的闲事。”
魏初昀心口大震，他呆呆的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只倒映一个身影。
黑白分明的眼中只有他。
司宁一点也不冷。
每每看见司宁，他都觉热的发烫，血液翻涌扑腾着跳动的心，总是令他拥有了某种力量。
总惹他生气。
温暖感动他的时刻寥寥无几。
每一次他都记得，然而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令他动容。
魏初昀呆呆地与她对视，他想：这是梦吧。
司宁亦看着他。
等他吸收等他反应。
下午出了荷花池的时候，太子主动和她说话，太子认出她在九音阁曾帮了他一把，虽然太子会武，但当时的情形她的动作确实像好意。
相识即是朋友，太子便无保留的说起他离开的目的，带她去司膳殿，让她在牡丹酥制作的时辰内放松溜达。
刚才再见太子时，她下意识绕开了路，是太子追上来问她怎么了，待看见她衣服上的墨迹，她不曾开口，太子已吩咐兰玉下去。
随即一边送她回来一边跟她说，凉亭里的魏家今日只来了魏南天夫妇和魏江，恭政王患病无法舟车劳顿。
她问恭政王是谁，太子便为她解释。
太子说的很清晰仔细，眉宇宽厚笑容亲切。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百姓赞颂他，百官尊重他，他说的话有那么重的份量。
于是她放开心中的芥蒂，假装只是见过太子几面的普通人，问他雍州世子是什么人。
他们交流得太好了，以至于给她的感觉仿佛一对相处多年的主仆。
那一刻，司宁愣了。
她分明是魏初昀的侍女，可是为什么现在她感觉自己和魏初昀之间有一道鸿沟。
她往中间竖起来了一座墙，把魏初昀隔绝在外。
为什么？
明明她和魏初昀一起经历了几个月的时光，明明她很了解魏初昀不会伤害她。
为什么她和太子之间才像熟人？
不，不应该这样。
不知过去多久，偏殿外传来敲门声。
“三郎，你在里面吗？”
魏初昀陡然一惊，急问道：“我正换衣裳，二哥有什么事？”
魏初尹笑道：“晚宴时间快到了，我来问问你在吗？我们一同过去。”
“二哥先去吧，我需要等一会儿。”
“没事，我在殿外等你便好。父亲回府，尊礼我们应坐在堂哥身边，他不知去了没有，晚一些无妨。”
“好。”
魏初昀咬牙，瞪了司宁一眼，抓住她的胳膊抬起来。
“谁让你一直跪着。换衣裳去。”
“哪儿有衣裳？”
送新衣裳的兰玉没出现。
这么久到不了是什么意思！？
魏初昀暗恨，把这笔账记在了太子头上。
“给我起来。”
司宁：“你不答应我我就长跪不起。”
“你……你疯了不成？”
司宁但笑不语。
她可以逼魏初昀答应，但那样违背了她下跪的初衷。
魏初昀皱眉，拽不起她，只好点头。
她就知道魏初昀会答应。
司宁笑着站起来，魏初昀顺手拂了拂那褶皱的裤腿。
“你坐着别动，我去打发二哥。”
他不说司宁也打算坐在角落，不能让魏初尹看见她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