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贱人皮真厚
原来她的名字还有这份用意，母亲多半还是为她考虑，知道她终是想有父亲的。可惜她一番苦心都喂了狗，林成益亲口要了毒酒只为杀她给皇帝泄恨！
果然，林成益道：“说定的事，我不会更改。”
这个回答陈嬷嬷并不意外：“所以，小姐临终交待，若宣王退婚之时，林大人没有认女儿，小小姐就改姓苏。宫门退婚之事事发突然，所幸一切都很好。”
陈嬷嬷说着话，温和的对苏珩笑了笑，苏珩回她一个更大的笑。这样的温暖，她好喜欢！原来，母亲准她姓苏么，跟前世一样的姓，一样的名，真好！
林成益点了点头：“那日御前，已经将话说明，皇上也默认了此事。”林清雪丧事都办了，面前这个人自然不再是他的女儿。
苏珩冷笑，早就知道的事，刚才却任由老夫人撒泼，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
陈嬷嬷又道：“当年小姐用所有嫁妆换林府一处无人打扰的安身之所，林大人可还记得？”
说到这里，老夫人插话进来：“这些年无心院可一直给她住着！”
“老夫人，小姐当年的约定是安身之所且无人打扰，不是居住之所。”陈嬷嬷平静地道。
老夫人眼神一厉：“你什么意思？”
陈嬷嬷看着林成益：“林大人，阮姨娘和庶二小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不会不知道吧。春天的花粉，夏日的蛇虫鼠蚁，秋季荒草熏房，冬天冷水浇墙。还有四季不断的污言秽语，大肆克扣的油盐米粮……”
“够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有什么证据？”老夫人猛地甩开了扶着她的阮心兰，紧盯着陈嬷嬷的眼睛里恨不得射出刀子。
阮心兰脸色骤变：“你这贱婢竟敢污蔑本夫人，来人……”
“啪……”
“啊！”
两声之后，阮心兰头偏到一边，苏珩呲着牙搓手撒娇：“贱人皮真厚，嬷嬷我手疼！”
这时的她像一只呆在亲人身边的小兽，可软可萌，可凶可狠。
陈嬷嬷嗔怪地看她一眼：“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哦。”苏珩乖乖地跪回去。
陈嬷嬷眼中闪过心疼与自责，自从小姐去世，小小姐从未如此鲜活灵动，她所有的笑都是为了让她安心。那个善解人意的孩子终是回不来了，是她没有照顾好她。
现在的这个孩子很坚强，也很善良，她大可以不顾一切远走高飞，可她却为了她这个老婆子回到这龙潭虎穴。她们都是她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这样很好，她可以安心了。
轩辕沉烨勾了勾唇，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样子吧。还好他过来了，否则就错过了她这般娇憨真实的模样。他莫名有些期待她在他面前也如此乖巧。
阮心兰快疯了，被人叫姨娘，被人甩耳光，被人骂贱人，她这辈子几时受过这等屈辱？
“苏珩，你找死！”阮心兰上前想要打苏珩，却被林成益拦住：“好了！你先退下！”
苏珩默默收回正要释放的毒药，真是可惜呢。
“老爷！”阮心兰双目含泪，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成益。
十几年夫妻，他竟这样看着苏婉的女儿欺辱她！
林成益似是没看见她眼中的受伤：“嬷嬷想说什么就说吧。”
陈嬷嬷点点头：“因为阮姨娘母女所做的事，无心院没有一日安宁，小姐更因此而死。林大人没有做到当初的约定，所以，请归还小姐的嫁妆。”
“不可能！”老夫人和阮心兰异口同声地吼出这句话。阮心兰连生气都瞬间忘了。
当年，苏婉的嫁妆何其丰厚，说十里红妆半点不夸张。这批嫁妆早已进了林府的库房，有很多已经花用出去了，怎么可能再交出来？
老夫人吼完又补充了一句：“成儿，不准答应她们！想要嫁妆，除非我死！”
苏珩心中冷笑，想死还不容易？只不过她懒得动手罢了。
陈嬷嬷刚才说的事，母亲从来没有说过，她知道母亲是在保护她。
如果她一早知道了这些，不知心里会有多少怨恨不甘，怎么能安心呆在院子里平安长大。
无心院是母亲的牢笼，却是她的安全屋，对阮心兰的磋磨她们未必毫无办法，可她们选择了忍耐，为的就是今天要回嫁妆。
可是，母亲，这样做不值啊！身外之物怎抵得过你一条性命？
林成益皱眉答道：“嫁妆之事，我还需斟酌，陈嬷嬷还有别的事吗？”
陈嬷嬷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她轻轻抚着苏珩的头发：“林大人，这孩子是你和小姐的骨血，可你与她没有父女缘分。那日她喝了毒酒，九死一生还了你的生恩，我再让她给你叩三个头，便算全了最后的礼数。以后，你的生老病死都与她无关了。”
“这也是苏婉交待的吗？”林成益问道。
陈嬷嬷点点头：“小姐嘱咐我定要做完这件事，我一直担心活不到这个时候，好在总算赶上了。小小姐，给林大人磕三个头吧，这是你应尽的孝道。”
苏珩虽然不太明白后面的几句话，但还是听话地向林成益磕了头：“拜别丞相大人！”自始至终，苏珩只叫他丞相大人，父亲二字，永无出口的可能。
“咚、咚、咚！”结结实实的三个响头，一下下砸在众人心上。
之前，即使听说了御书房的事，所有人还当她是林清雪的。可是现在，有陈嬷嬷的话，苏珩就真的只是苏珩了。
林成益早说了不要她，苏婉留了遗言准她改名换姓，毒酒还生恩，磕头别过往，林家与苏珩再无关系了！
老夫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既然不是我林家的人，那无心院也不必住了，你们连夜搬走吧！”
对此，陈嬷嬷丝毫不意外：“自然是要走的，不过得在林府归还小姐的嫁妆之后。”
话题又回到了嫁妆上，老夫人立刻变了脸：“哼，我说了，绝不可能。你们要么立刻走，要么我派人赶你们走！”
阮心兰也道：“当年的约定我们并不知情，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初是这样说的？无心院是丞相府的地方，一品大员的府邸给你们住了这许多年，难道还不值那几件破嫁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