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真的知错了

苏珩站起身冷笑：“既然是破嫁妆，怎地你们死扣着不给？丞相府已经穷成这般模样了吗？丞相大人，要嫁妆还是要女儿，你自已选。别怪我没提醒你，林樱雪的毒除了我，无人可解！”

陈嬷嬷无事，林樱雪的毒却还没解呢，正好派上用场。

林樱雪满脸急切地看着自已的祖母、父亲和母亲，她当然想解毒，她是要做宣王妃的人，怎么能是个哑巴？可是苏婉的嫁妆莫说祖母他们，就是她也不愿意给的。

这些年她出席各种宴会，全靠那批嫁妆撑门面。祖母掌中馈，她和母亲的例银根本不够花销，每月都要外祖家贴补不少。

苏婉嫁妆里的首饰都是成色极好的珍品，每次出门她可以借出来用，用完却是要还回去的。祖母对她尚且如此，何况是苏珩？

果然，老夫人道：“樱雪的毒我们自会想办法，不必你操心，你们立刻滚出丞相府！”

用一个庶女换那批嫁妆，老夫人觉得很划算。

她的儿子还年轻，可以再娶正妻，还会有很多嫡出儿女。林樱雪名声已毁，没多大用处了，再说她不相信林樱雪的嗓子治不好。

林樱雪眼里的光迅速暗淡下去，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却寒心，这正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给宣王的原因之一。母亲的执念是正室夫人，她同样如此。

她林樱雪，宁死不做别人的小妾！

陈嬷嬷没管老夫人和阮心兰，后宅妇人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林大人怎么说？”

林成益是个无情的人，但他一向极守承诺，这一点，陈嬷嬷是欣赏的。

可惜，林成益终是让辜负了陈嬷嬷对他的那点欣赏：“陈嬷嬷，嫁妆丞相府不会归还，我可以宽限十日之期，让你们慢慢寻找住处。”

十日之期，还慢慢寻找，呵！

苏珩都懒得冷笑了：“林大人，就算没有当初的约定，夫妻和离，女方嫁妆也必须归还，这是天庆律法所定，你是要明知故犯么？”

林成益道：“当初苏家获罪，苏婉乃是罪臣之女，从这点来说，休了她也不为过。我之所以答应和离，是念在数月的夫妻之情上。所以，嫁妆之事你们不必再提，我不会答应。”

苏珩不在乎嫁妆本身，但那是母亲和陈嬷嬷苦熬那么多年才换来的，无论如何她也要拿回来！

她正要再说什么，却被陈嬷嬷阻止：“小小姐，不必多说了。丞相府人多势众，今晚我们是要不回嫁妆的。”

“嬷嬷，不试试怎么知道？”苏珩上前几步直直盯着面前的三人，母亲和嬷嬷的东西，她不会轻易放弃。

“小小姐，嬷嬷要走了……”陈嬷嬷的话，让苏珩瞬间转头。

陈嬷嬷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一颗黑色的药丸捏在手里，她的目光依旧温暖，只是脸色已经惨白。

苏珩慌了，急步上前：“嬷嬷，你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陈嬷嬷只是受了刑，有她在，半个月就能调理好。为什么她现在的脸色是中毒的表现？为什么她刚才没发现？

陈嬷嬷快速地往后退了几步：“小小姐，别过来！否则我立刻服下毒药！”

“好好好，我不过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嬷嬷你不要冲动，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中毒？是不是他们做的？”

苏珩狠狠看着林府众人，如果是他们做的，她不介意让他们全部去死一死！她的眼神太过狠厉，林府的人看得背脊发凉。他们毫不怀疑，只要陈嬷嬷说是他们下毒，他们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好在陈嬷嬷替他们解了围：“不是的，小小姐，毒是嬷嬷一早服下的，跟丞相府没有关系。”

苏珩脑子里全乱了，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陈嬷嬷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死，还预先服下毒药？

“嬷嬷，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你不用怕，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要不回嫁妆也没关系，我可以赚钱养你，你相信我，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陈嬷嬷欣慰一笑：“嬷嬷当然相信小小姐，小小姐是最厉害的。可是嬷嬷活不了了，嬷嬷很早就想去陪着小姐，可自从小姐去世，你郁郁寡欢，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嬷嬷放不下你。现在，小小姐振作起来了，可以保护自已了，嬷嬷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嬷嬷，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活不了？你不喜欢这里，我可以带着你离开，去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生活，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如果你死了，我这么努力地活过来、拼杀过来有什么意义？嬷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改！”

苏珩看出来了，陈嬷嬷之前中的毒只是引子，现在那颗毒药才是致命的。

如果服下那颗毒药，苏珩也救不了她。

为什么陈嬷嬷手里有这么奇特的毒药？为什么她还没见到自已的时候就决定要死？自已拼命赶回来，竟是这样的结果，那她所有的努力算什么？

她像一个即将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无助、彷徨，努力地祈求亲人不要离开。

陈嬷嬷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还有一往无前的决绝：“小小姐，你没有做错什么，是嬷嬷累了，倦了，熬不下去了。小小姐，嬷嬷知道你师父教给你很多本事，给了你救命的东西，但嬷嬷不准你救我。嬷嬷从小没要求你过什么，现在，你必须答应嬷嬷一件事。”

苏珩呆住了，陈嬷嬷这是要——为她而死！

原主不会医术、不会制药、不会武功、更没有救命的药丸。如果没发生退婚和御书房的事，她还可以小打小闹地过下去。可经过那天，就什么也藏不住了。

无心院的一切经不起查，因为她们每天都活在监视中；无心院的一切也不好查，因为那是被人遗忘的角落。过去的十几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有陈嬷嬷一个人知道。

她这么做，是要给苏珩的不同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用一个莫须有的师父和一个死了的证人，来掩盖她的一切不正常！

苏珩脸上已经血红一片，分不出哪是血哪是泪，她缓缓跪下乞求：“嬷嬷，不要！是我错了，我不敢了。你把药给我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不怕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