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开始

别以为我所想的便能如愿吗?

可,我想的还未说你都知道,难道这就是大佬与小辈间的差距吗?

还是我表现得过于明显?

林亦自木峰主离座后站了良久,那人行走无声无息,仿若不存于人世般,带着淡淡的冷意,似真实似虚幻,漠视世间。

据他所言 ,对于这个诅咒的解开, 若我执意不肯,他可能会对我下手,可与我而言,至今都是一头雾水的我貌似没什么可被威胁的事,除了这条命。

林亦思虑着,忽瞥向袖口捆着的暗纹布条,他想起舒峭言瞧见他伤口的神情,那里面隐隐藏着担忧,愁虑,那人想从自己的衣口扯下一节布条,当然最终并未成功,被一手制止了,伴着与窗外天光着然相反的怒意。

他也不知他如何受的伤,何时受的伤。

更不知为何氛围会突变。

林亦一忆起那神情不定的妙人儿就不禁打了个颤,这能是自见到起脸色最难看的一次。虽他行为态度莫名奇怪,但林亦也未多想,只是对之后人递给他的暗纹布条打下了疑惑。

那人在这几乎无人住过的屋内环视一瞬,便抬脚径直走向床头,他状似嗅着什么,可实事上也只是偏一点头。他抬手掀起床帘,从中掏出外套着个盒,里有一被黑砂裹着的梧桐叶,叶片翻转开来,望见一块暗纹镌刻紫石的布条,规整不乱的放于中心。它边缘修整干脆,略微的白斑停留,给人一眼察觉经常性清洗。

很难说他看着这布条的第一感受是什么,只觉得这应是某人的珍贵之物。毕竟就那种看似随意从某衣上扯下来的布条能有多值得人珍藏。

不过,这东西居然一直都在这屋内?

林亦神情淡淡,不时摸着指骨作愣。忽觉有人近他,他回过神来,一眼就看见递交给他布条的某人。那人琉璃红珠偏转,似是不耐,玉簪轻挽发丝,微点头,示意林亦接过。

这应该是别人的东西吧,说不定是这屋子以前的主人的,看似是珍贵之物,随便拿走真的好吗?

林亦表示有些许抗拒,加之满身疑惑,他瞧着与望着舒峭言完全不一的神情的人,最后还是被逼捆上了手。

主要是那布条似是有生命般缠上了手,而且解不下。他想应是那人运了灵力给他绕上的吧。

布条缠上伤口,从中隐隐泄出几抹奇异的清凉,它微微偏转位处,引着向窗台,感受怪异的林亦摸着手骨,并未注意到一旁烛灯灯纹的显露,它散着炽烈且微弱的光。

林亦从中回过神来,发觉自身伫立原地已久,他捏弄耳垂,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他。刚开始他一度怀疑是错觉,直至瞧见站于门口不远处的舒峭言。他笑颜烂漫,一丝青色流连黑袍之上,静立原处,正午光线落于脸侧,好似世间都为此停留。林亦反复看了周围一眼,未发现莫名对他有种敌意的人松了口气。

已经日中了,时辰倒是过得快。

他思着,提起脚活动,环望周遭的同时抬眼观上头顶,只能瞧见一片虚空,寻不到尽头。细微的闪点在其中显得微不足道,却又恰如其分的融入,引领着人观望,祟视。

整间屋内并无过分艳丽的装饰,也无过分夸大的用具,零零散散,唯有背对着书桌旁的那一块集中,其上摆满书籍,床榻停在其边,其余地方仅有一相当大的星象球占领。屋内本不大,只因其空落。

这地方过于冷清了。

而且也过于简单了,比之前那屋还要空。

林亦回望向门口,瞧见舒峭言好奇的张着身向里看,似是瞧不清,手撑起身,趴向门口却被阻隔向外,直到这时林亦才发现这屋居然有层结界。

这地方怎么到处是结界。

他感到种指引,寻向门口,抬手触碰上结界的那刻骤然破裂,被结界抗拒在外的舒峭言踉跄了下,不知什么稳住了他的身子。须臾,林亦感觉到来自舒峭言的视线,他上下打量着他,似是有言出,可终究而止,张了张口,摸着自己的脸庞发愣。

“是有何事想问我? 我观你挺苦恼的。”林亦终究抵不过这气氛先于开口,据他之前所见,虽并非很确认,但这舒峭言定有事不能言。

不过,其实说不说对我都没什么影响,总觉得冥冥之中所有事都朝一个方向走,最终都会与灵山之上的那座山主人有关,还有这些莫名奇妙出现的指引,处处都是……

“……小亦,你近日有碰见过不寻常的事物吗?”舒峭言犹豫着说。他观望着林亦的神色,似是期望他的回答,又像是不忍听般偏过头。

怎么突然变称呼了?

“不寻常是指?”

“……”

又不说了?

舒峭言静默一 瞬,似是下定决心般叹出口气,神情坚然的望着林亦, “林亦,听我说,你可以选择别的路,不必为此失掉自己的……若是可行的话,我可以…”

“小言言~你…要破坏与我之间的约定吗?”忽听一低哑带着丝丝无力的声音从舒峭言身体里传出,那一刻犹豫不决好不容易鼓起气的他立马泄洪般低沉下脸,他一脸哀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满目神情的望着林亦,希冀他能理解他的有口难言。

而一旁的林亦自听到这个看不见的人声后下意识瞟一眼舒峭言,却并未注意他的小动作。

这声音该不会是那个不见了的人吧,现在直接不掩饰了?

与其说那声音是劝阻舒峭言道出,不如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说给他听的,否则那声音应只有对方能听到。

两人心底思虑过多,陷入沉默。

“你知晓一些不能说的事,或许木峰主与我道言之事你也知晓?不能言,你只管点头即可。”林亦缓慢的说,他观察着舒峭言的神色,犹疑却又带着些许茫然,双眼无措扫视,担忧之色尽显其表。发觉只点了前个问题,后个问题似是顾虑什么摇得狠了些许。

?有必要这么拼吗

目前的情况下,舒峭言一定不会知晓过多,不然以他的性情应是早就沉不住气,也不会有那一丝愣神。

看来这人巴成也知道了木峰主的话,只是不能说。直觉告诉我还是与上面那位有关,怎么都好像与之有关的都成了禁忌。也对,人都灭了个山的人了,这还不警示就说不过去了。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信这直觉。

虽这些事与我无关,但我也不会将其他人因我参杂进。

林亦垂眼遮掩稍显的暗光,屋外的微风飘入里,因彻夜长坐风干的发丝上挑舞动,他抬手按捏鼻根,清秀的眉头轻皱一瞬,再睁眼时似乎明了什么。

一切都像是注定好的,只等着我踩进圈,或许说是推着我走向一个隐隐的局。

说这个诅咒唯有我能解,其实也就是当祭品送入不曾知晓的地方,身为一个小人物,花如此大的心思让我入圈,不得不说真是小材大用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我入,起码面前这个舒峭言以及那个扫山弟子都在旁敲侧击的阻止我,甚至他们都是有口难言,希望我能明白以致于退却。

可他们有没有想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呢。

就像是既定的剧情,不管怎么反抗,终究会与原先相接触,甚至重合。

林亦指尖点着手腕,微偏首,一脸深思瞧望着周身舒峭言的动作,青色绕黑蜿蜒,跟着主人的身躯颤抖着,白皙稚嫩的脸庞透着细汗,苍白无力。

木峰主说的决然肯定,但总有些地方说不太通,或许是有哪里遗漏了什么。只是现如今也深想不出什么来,看着明日是否能够套出点什么吧。

只是还需…

嗯?

林亦回神望向门外,突觉原是垂立着舒峭言的方地身影全无,只余他一人呆站此处。微风飘浮,带着凉意袭面,吹动地步,给静悄之处添上诡异。

林亦莫名的打了个寒噤。

这人什么时候走的,也不喊我一声。

之前看着身体不太舒适的样,应是忍受不住了吧,及时就医才对。我也该回去了。

林亦摸着凉意渐浸的衣料,打了个颤,又环顾周身。忽抬首紧盯空黑中的细闪光点, 一亮又一暗, 似在窥视着室内的所有,带着圣明怜悯,眨眼间又 消失不见,仿若错觉。

这个顶上的光点让人看着怪不舒适的,而且总觉得这地方自结界破开就变冷了,错觉吗?

算了,这地方不能多待。

林亦犹疑了一瞬,便提步快走而去。

只是他一走,寂静如噤声的屋内忽起大风,卷走所有停留于此的气息,以及整座殿堂。

——————

又是清晨

此次的林亦并未彻夜长坐于窗边,但他也未睡好。在迷蒙的睡梦间总是有什么在拍着他,又或是缠绕上他的手腕,凉意微紧,带着淡淡的暖水初绽,清润却又柔和,格外熟悉,像是那什么木峰主给人的。

……

林亦是被吓醒的,倒不是如何惊恐的事物,而是这个刚被威胁又突然梦到的人让他隐隐不安起来,特别是看着手腕绕上分外眼熟的黑条物——这不是那木峰主身上的物什吗?原来这还能移到别处来的吗?还是拿来监视我的?虽然这样想有些小人心,但林亦更倾向于这种认知。

可垂眼看着黑条物绕着指节磨挲,不时扭动身躯,游移身上各处,跳动又依恋,林亦忍不住摸了摸。黑条物似是明了他的动作,凑过来又蹭着手肤,似是很欢喜,只是身上不时散开来的初融水意让他心惊。

忽听门板被扣住,林亦警觉伸耳侧听,只闻一清凉润和的声响从门外传来,带着略显平稳却又压抑着情绪的柔,与平日相差无几,可细细道来又透露不易觉察的冰凉怒意,如春意水缓缓流淌,只是此次似是未化全,透过丝丝冷凉。

“林亦,气息未眠,方便进否?今夜无意打扰,只是貌似有个小东西入了你的房内,可否还于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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