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四:残杀
而且在李斓刚刚低下头的一瞬间,齐熠看见她脏污的后颈上出现了一些暗红色小疹。
发热,头疼,厌食,咽痛,乏力,肌肉关节疼痛,短时间体重减轻,口腔真菌感染,记忆力减退,颈部腋窝腹部淋巴结肿大以及皮疹,都是艾滋病常见的症状。
齐熠将目光淡淡的从那些微微隆起的暗红色疹子上挪开。
“先吃点东西吧。”齐熠从包里取出一些简单的食品。
李斓眼前一亮,撕开了包装张大嘴就一口咬下去,完全不顾形象,也忘了道谢。
而在她张嘴的一瞬间,齐熠看见她口腔黏膜上零星有几个不算太大的白色小点,就像附在上面的奶块一样。
他眸色一沉,又联想到她干瘦的身材,李斓一定已经缓慢进入了病期,这是及其危险的,如果没有及时治疗,她各项免疫功能很快就会被破坏干净,会有各种感染症状,甚至出现肿瘤…
而这一切的任何一样,都可以轻易将眼前这个不堪一击的脆弱生命碾碎。
齐熠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继续吧。”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李斓吞咽下那块食物,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而隐瞒了她和她的腹中胎儿皆已经沦为病毒肆意玩弄的对象的事实。
“然后在一天,那个人来了,他居然真的带我们出来了,但是…”李斓恶狠狠的道,“我们都被他骗了!”
“他在背地里搞什么实验,就是个疯子,还好我和丈夫聪明,没有中他的招,后来的人却不幸运了,他们为了活下去也纷纷注射了药物,有几个单人注射全支的,没过多久就失忆疯掉了,早就死掉了…”
“你以为我们逃过一劫了吗?不…”她绝望的闭了闭眼,“我们被他带回了他的秘密研究所,他发现我们过了很久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就遗憾的叹气,说什么‘又是b级’之类的,我和丈夫以及一切其他人没有被放下山,而是受尽了更加惨无人道的折磨!”
李斓几乎要将牙齿嚼碎:“我们所有人,被他圈养在峭壁边上的露天草地上自生自灭了…巨大的尖头铁网,还在山上,你们上山顶就可以看到…”
“那些人最多的也不过一个月,就完全丧失了神智,一年后就离奇的全部暴毙死了,我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然后就在山上被困了七年…整整七年!”
这下齐熠身后的几人全部都以为李斓的怒吼呼吸一滞,脸上浮现了怪异的神采。
“直到差不多一年前,神明庇佑我们…一夜暴风雨摧毁了年久失修的铁网,我们逃出来了…逃出来了…”
李斓突然神情恍惚了起来,扬起的嘴角也慢慢沉没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会没用。”齐熠蹙眉。
“呵呵呵,我们跑到山下,诉说了我们一切遭遇,可山下的人不信,经历多年野人一般的生存已经让我们都慢慢不像个人了,山下的人吓坏了,当地部门立马做出了处理,呵呵呵,处理…”
她冷笑一声:“处理?他们说我们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说山上原本有一家工厂,排放废水污染了我们这些山上的住民,后来工厂都已经被查封了,我们却难以挽回了,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甚至丢我们在山里自生自灭…”
“我们明明是山下以前的住民!”她嘶吼着,“可是山下的人不认得我们,那些部门的处理方式,也不过是封锁了上山的入口,设为禁猎区,而我们就像是被赶进山里的野兽…”
齐熠看她哭的伤心,却始终不动于衷,而是危险的眯起眼。
不对劲。
第一,她和丈夫在山洞你活下来的原因成迷,既然屠夫杀了少年生吃,他们能活下来也似乎运气过好,因为不论是否参与了杀戮的过程,在那样的环境中都难以存活。
第二,齐熠上山之前看过资料,她所说的工厂确实存在,但那座工厂从未排放过污染性极强的污水,对外界的说法和处理方式都极易让人怀疑,可是却一直过于平静。
第三…齐熠目不转睛的看着还沉浸在痛苦中的女人。
她刚刚撕开食品包装的样子有些熟练。
一个人,被丢弃在山上多年,与世隔绝多年,一切人类的常识都会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会是一种兽类的本能。
齐熠刚刚给她的是一个透明包装袋的干面包,不只是为了不动声色查看她口腔的状况,更是为了测验她。
她当时轻轻撕开包装上粘合的部分,用包装袋垫着吃了起来。
这明明很正常。
不正常的在于,实在太正常了。
她不应该还这样正常,极度饥饿的刺激和兽类本能会让她可能毫不犹豫抓起面包王嘴里送,大口撕咬,而忽视透明的,不可察的包装。
如果这是不透明的复杂一些的包装,她或许还会意识到装作已经不能熟练开启它的样子,笨拙的样子,但透明的不同,就像是在饥饿的狼面前丢一块包着保鲜膜的肉,它一定会扑上去撕咬,连同那些无法消化的保鲜膜也吞进肚子去。
倘若装进木匣子里就不行了。
至少狼还有嗅觉可以去闻,人的嗅觉远没有这么发达。
这种情况下,视觉往往是冲击神经最畅通无阻的方式。
准确来说,只要能“看到”,就会认为它“真实”且“纯粹”。
以及第四,李斓后来又是怎样在铁网中活下来的。
太多年的苟活期,一旦她的丈夫疏忽或者是抛弃她,她就会沦为所有人最先针对和分食的对象。
“除了你,还有人活下来吗?”齐熠问。
“还有一些当年也学我们分药注射的人幸运的活了下来,在铁网破损后逃了出来,不过他们状态不好,平时都聚在山洞里休息,只有极度虚弱才会出来觅食…”
齐熠意识到李斓正是一个觅食者。
他僵硬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尸体…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慌张的摆手否认:“不是我…我…我只是看见他毫无征兆的死在了这里,山上所有野菜基本都被吃干净了,我…”
“你刚刚吃的,”齐熠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是他的身体吗?”
尽管没有用“尸体”二字,背后的几人也已经胃里翻江倒海了。
爷爷:跨年了,元旦快乐!!
爷爷:希望来年能继续分享彼此的喜悦
爷爷:啊,真的无语了,我怎么偏偏这几天存稿卡在比较血腥的位置了…抱歉抱歉,过年的时候不会这么晦气了抱歉抱歉我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