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五: . . .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不少时间,夕阳渐渐西斜,仅有的暖意也被突然掠过的风携走了。
“打死我我都不删!”陈周周跑的气喘吁吁,闹累了,就躲在齐熠身后。
齐熠忙活了半天倒是毫无倦意,自动扮演起老鹰捉小鸡里鸡妈妈的角色,笑道:“哟,才闹了一个小时就累了?你俩现在不行了啊…”
“狗东西…”鲁霄也实在跑不动了,只好骂道,“给老子删了!”
“删什么?”安池问。
“这狗东西拍了我一下午丑照,”鲁霄欲哭无泪,“我还要不要形象啊,我还要找对象呢…这狗东西…”
齐熠上一秒还是称职的鸡妈妈,下一秒就成了共犯,毫不留情的将任人宰割的陈周周拎了出去:“够损,快删,影响卤蛋婚姻大事可多不好。”
“要是卤蛋真打光棍了怎么办,”安池笑了,“你还能怎么弥补。”
“嗬…”陈周周一惊,赶紧删掉了所有照片,还念叨着,“照片我都删了,要是你真的打一辈子光棍可不赖我啊…”
“陈周周!”
齐熠笑出了泪花,却无意间瞥见允筱簌淡淡的看向这里。
然后她走来了,却是越过了齐熠,对陈周周轻声道:“帮个忙。”
陈周周愣住了,迟钝的他也发现了允筱簌今天的不同寻常。
不,簌簌好像最近一直都这样…
她太安静了,有时就像被搁置在角落的木偶人。
“簌簌,你…”
允筱簌指了指他的相机:“能…拍我们吗?”
“不要丑照,”允筱簌补充道,“要好看到足以脱单的。”
陈周周答应了下来。
他架好相机,以夕阳与果树为背景,为五人留下一张合影。
齐熠却不笑了。
……
老伯执意留他们吃晚饭,饭桌上鲁霄耐不住嘴馋又喝了些酒,被陈周周和安池联手打车先抗回去的。
“你把卤蛋的车开回去就好,”安池蹙眉,“他这一时半会酒醒不了,别人卖了他他都估计不知道。”
允筱簌破天荒的也喝了点酒,酒意上头,脸颊也染上了微醺的红晕,总算有了些血色,走路还算利索,齐熠却总怕她跌倒。
“慢点,”齐熠叮咛道,抬起手以便于随时扶住她,“干嘛突然喝酒…”
这一段路一片漆黑,齐熠索性直接扶住她的胳膊。
“我不明白…”她的声音是不同于平时的一股子懒洋洋。
齐熠没听懂。
“齐熠…”她叫道。
齐熠蹙眉,这丫头说话让他想起自己有时说话便是这样懒散随意,带着股痞气,怎么都让他难以联系到簌簌乖巧的模样上来。
“叫哥。”
“齐熠…”对方似乎不愿。
齐熠正想说什么,突然浓烈的酒味袭来,使他险些一个踉跄,暂时把一大袋苹果都放在了地上,两手都扶住了对方。
他正盘算着把人打横抱回车里去是否可行。
黑夜里,允筱簌的眼睛却在泛着光,莹莹闪动着,让齐熠有些恍惚了。
他意识到,簌簌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突然捧住了齐熠的脖子,在黑暗中踮起脚尖,头尽力的扬起,却只是将嘴唇落到了齐熠的下巴上。
她没有再往上够,也没有持续太久,没有太出格,却让齐熠一时失了神智。
“你不抵抗我,齐熠,”允筱簌推开他,后退了几步站稳后,满口酒气的说,“你不讨厌我,你愿意接纳我…”
“可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我希望的结果。”
伴随着允筱簌的冷笑,齐熠才又被拉扯进了她直白的话语中,如同心口立马被刀刃捅了一下,呼吸一窒。
他看不清允筱簌的表情,这令他恐惧。
“齐熠,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允筱簌的声音传来,“如同这般陷入黑暗。”
“我……”一想起种种难以对允筱簌说的事情,齐熠就满怀愧疚。
“我不想回头,我不想看到尽头…我不想面对一切难以面对的,随便你怎么想都好,反正我已经变了,我…是胆小鬼,我们已经…或许…不是同路了…你别再拖着我了…”
“可是我贱啊,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不想放手啊,我拖着你,我死皮赖脸的拽住你…”允筱簌的声音染上了浓烈的悲伤,“所以如果恶心了,就狠心点踹开我吧…我毫无怨言。”
“这是我的办法,齐熠,对不起,你还是我人生中最倔强的倔强。”
“你在说什么…”齐熠茫然道,“你为什么突然…”
“是你说的再走一遍五年!”
不甘,愤怒。
明明那么不甘,他那么不甘,她同样,但更多是不敢。
“很烦对吗,”允筱簌笑了,却也在一个劲落眼泪,“敢问一个骗子不知廉耻不知悔改的缠着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不倦吗不烦吗,谁的时间不是时间,我的五年何尝不是你的五年,那么你呢,你到底愿意耗给我再几天?”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没有回答你吗…”齐熠垂下了头,“呵呵…你的五年何尝不是我的五年呢…”
允筱簌,这五年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可以随意被丢弃被遗忘吗,重新开始有多难多远我不懂,可是我真的很在意那五年对你而言是有多不堪。
这感觉说不出,像是视如珍宝的东西被别人碾在脚下。
五年来,于齐熠而言全是甜蜜,是珍贵的回忆。
可当齐熠换位思考后…
允筱簌的五年,是最初的不安,悔恨,痛苦,是草木皆兵,是后来理智不妥协,反复的挣扎,那些他所谓的甜蜜不过都是允筱簌不愿意沉溺的深渊。
齐熠的每一次肯定都使她差点以为自己就是那么好的人。
被齐熠这样的人重视着,她上辈子一定是干了什么大事。
别人对她越好,她日后就越煎熬。
她想要忘记,想要重来。
她想要弥补,想要赎罪。
到了最后,她只能否认自己。
她的错。
“不许走。”他哑着嗓子,已经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
“是你要走了…”允筱簌哭了,“因为我不好。”
她依旧倔强,不会再离开临暮离开齐熠。
却希望齐熠能摆脱自己这个污点。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抓住齐熠不想放手的想法,本身就是脏的。
…
“小可怜,我这五年教给你的当真全忘了?”
允筱簌不语。
“什么样的小可怜不是小可怜啊,哥的小可怜,小哭包…总想那么多干嘛,随遇而安吧…”齐熠是哄她,自己却靠在驾驶位上愈发难过,从前对于允筱簌他自认为最拿捏的住,现在哪怕是劝,他也不知如何去说。
有时候,真想逃避,逃避一切,两个人一起到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他突然明白,允筱簌趁着酒意,吐出了多少五年里的痛苦。
允筱簌酒意未消,却又红了眼,五年里齐熠的每一句话她都不敢忘,更不敢记起来,只是顺着齐熠的话想起一部分,就压抑不住红了眼圈。
很珍贵很沉重的东西,她知道。
不过越是珍贵,她就越不敢碰,也不敢信那些回忆属于自己。
她蜷在座位上,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过无数片段,不知不觉就哭了。
自己何必非得要个结果要个办法呢。
至少,还没到那一天。
齐熠彻底失望的那一天。
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却再也什么都做不了。
爷爷:齐只是气她不重视这五年…却不知她也不舍这五年
爷爷:附上今日新图,内容是少年齐熠被黄毛约架
爷爷:作者大大画技不好,各位看个乐子就行
这是调色后的,闺蜜说调色前颜色太淡了,就先放这个啦

爷爷:“那天,临暮晦暗的小巷子被照亮了.”
“当年的临暮治安差到了极点,老旧红砖砌成的墙上星星点点的是翠绿的青苔,又贴满一层层乱七八糟的小广告,天色渐晚,齐熠只身一人走进去,却不觉得心慌,反而是骨子里那股热血又开始了沸腾,沉睡了太久的疯劲又开始作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疯了,收到战书比收到情书还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