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感动过后，何煦看着手里的钥匙，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
“公寓的钥匙，走，我带你去看看。”
祁熠川带着何煦来到学校附近的公寓，让他把门打开，何煦虽然不解，但也乖乖照做。
推开门，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同，瞥见何煦疑惑的眼神，祁熠川笑着打开另一个卧室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何煦走过去，往房间里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整个房间都是狗狗玩偶，床上是各种各样的抱枕，小玩偶，床边还放了一个人类狗窝，地上铺了一层地毯，毯子上都是狗爪印花，好几个比人还高的狗玩偶靠着墙摆了一排。
“我说过，会给你专门放一屋子狗玩偶，喜欢吗？”
何煦笑着点头，随后脱了鞋直接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松软的玩偶里。
祁熠川也跟着上了床，躺在何煦身边。
“你怎么那么喜欢狗啊？”
何煦把脸从玩偶里抬起来：“小时候我没有朋友，姑姑就送了我一只小金毛，每次我妈骂我，它都会挡在我面前冲着我妈叫，我妈怕它咬到自己，就很少骂我了。”
“后来呢？它怎么不见了？”祁熠川认真听着何煦说。
“后来，有狗贩子来那巷子里收狗，我妈就趁着我上学，把它卖了。”何煦的眼眶渐渐泛红，那天放学回家，他找遍了整条巷子都没找见小金毛，一直到了晚上，爸爸回来跟妈妈吵了一架，他才知道，小金毛已经被卖掉了。
爸爸带着他去找，可是狗贩子根本不知道去哪儿了，小金毛是被人买走了，还是被卖到了狗肉馆，他们都不知道，只能祈祷，有好心人，能够买下它。
祁熠川心疼地摸了摸何煦的脸，对于个小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那姑姑呢？”小金毛是姑姑送的，她应该很生气吧。
“姑姑嫁给了一个人渣，抽烟喝酒赌博，每次输光了就回家打姑姑，然后抢走家里的钱继续去赌，姑姑怀孕了他也不改，两个小生命都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来，小金毛被抓走后的第二个月，姑姑提出离婚，却被他推下楼，当场没了呼吸。”
那个时候，他还沉浸在失去唯一一个好朋友的伤感里，就传来了姑姑去世的消息，从那以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甚至之后爸妈闹着离婚，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何煦，以后有我。”
何煦破涕为笑，把脸埋进祁熠川的胸前，这一刻，那颗破碎的心彻底有了归宿。
元旦过后，街上又恢复了冷清，寒风无孔不入，折磨着路上的所有人。
袁缘早早地等在了聂嘉禾家的楼下，西北风呼呼地吹着，把人的脸都吹得有些麻木。
聂嘉禾刚下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袁缘，厌恶的别过脸，打算从另一边走。
袁缘见状，急忙追了过去。
“聂嘉禾，你等等，聂嘉禾，阿禾！”
听到久违的称呼，聂嘉禾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对着追上来的袁缘，恶狠狠地说。
“不准你那么叫我，我嫌恶心！”
袁缘面色苍白，嘴唇紧闭，这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此刻却厌他至极。
“我求求你，别动他，有什么冲我来。”
袁缘嗓音沙哑，满目哀求。可他越是这样，聂嘉禾越是愤怒。
“冲你来？怎么？想当他的救世主？你够格吗？”
袁缘没有去管聂嘉禾的讥讽。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袁缘的话，聂嘉禾心里的恨意逐渐攀升，占据他的理智。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当天下午，一张张纸飞机莫名出现在校园里，很平常的事，但那张纸上的文字，吸引着见到纸飞机的拆开去看。
祁熠川也捡到了一张，看完后瞬间上头。
“这到底是谁干的？”何煦蹙着眉。
“这是日记，去问袁缘。”
祁熠川还打算去找袁缘，结果王鹏先一步把袁缘叫走。
过了一会儿，王鹏又要把何煦叫走，祁熠川想跟着，被何煦拦了下来。
“你好好上课，没事的。”
办公室里，主任，年级组长什么的都在，王鹏觉得自己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袁缘，你想好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虽然这并不会影响到他高考，但是人言可畏，前段时间的帖子已经有了流言蜚语，万一又因为这件事闹出什么乱子，高考可怎么办啊？
“老师，我知道。”袁缘面不改色，他知道，这是聂嘉禾干的，但他不能说，不能把何煦牵扯进来。
王鹏几乎要抓狂，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现在就该极力否认，找个理由把这件事圆过去！
“报告！”
“进。”
何煦打开门走了进来，袁缘这才有些慌乱。
“老师，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你闭嘴！”
王鹏厉声打断他，看向何煦，语气稍微好了一些。
“何煦，叫你来什么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了。”
何煦点点头，等着他下面的话。
王鹏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问，你跟袁缘早恋了吗？
主任端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随后看向袁缘。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喜欢玩一些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但这次玩得太过了，必须得严厉批评。”
袁缘刚想说不是，被王鹏瞪了一眼，一声不吭。
“王老师，明天周一，让他准备一份检讨，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
“知道了主任，麻烦您了。”
主任摆摆手：“你们两个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你们的前途似锦，可不能为了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一辈子。”
王鹏把主任送出办公室，转过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两个人。
“你们……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说什么了。袁缘，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儿是谁干的？”
袁缘摇头，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
“行，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什么事儿都敢干了，今天晚上回去，给我好好写检讨，按照主任说的，别给我再闹什么幺蛾子！”王鹏最后一句是拍着桌子说的。
“今天主任能放过你们，完全是因为你们的成绩，马上就要期末考了，都消停点儿，就剩半年了，考上大学，这恋爱想怎么谈怎么谈。”
“王老师，我俩没早恋。”何煦下意识反驳。
王鹏一噎，他还能不知道他们那点子事儿，想起祁熠川，他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那个可比这两个疯多了。
“回去吧，何煦，把祁熠川叫过来。”
何煦一愣，这件事跟祁熠川可沾不上边，叫他来干什么？
见何煦不动，王鹏更加烦躁。
“快去啊，愣着干嘛？”
祁熠川听说王鹏找他，也是一头雾水。
“老师，找我什么事儿啊？”
王鹏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暗示吧。
“你怎么看袁缘和何煦这件事？”
一说这件事，祁熠川可就来劲儿了。
“老师，我保证，何煦肯定不喜欢袁缘！”
王鹏内心翻了个白眼，只会争风吃醋的混蛋。
“我是说，这种事，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何煦肯定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影响，你跟他关系好，多提醒提醒他。”
祁熠川察觉出来不对劲了，虽然王鹏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可对象是不是搞错了。
“老师，你放心，我会的。”
“那就好，你们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有些时候还是收敛一些，何煦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有大好的将来，不能因为这种事情，毁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王鹏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祁熠川。
祁熠川这下听出来了，王鹏这是敲打他呢，看来他和何煦的事儿，王鹏已经知道了。
“放心吧老师，我有分寸。”
“行了，把作业本抱回去发了。”
王鹏点到为止，见他明白了，也不多说，把人打发走，他现在看见他们就头疼。
抱着作业本回到班里，何煦帮着他一起发作业本。
“老王叫你去说了什么？”
祁熠川看了看周围，小声地在何煦耳边说。
“老王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何煦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会知道？”
“我也纳闷儿呢，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俩在学校又没干过什么过火儿的事儿，老王怎么就能知道了？
“那老王怎么说？”
“他倒是也没说什么，就是明里暗里敲打我，让咱们注意点儿。”
何煦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老王要是插手，可就麻烦了。
“怎么，好学生被老师知道早恋了，心虚了？”
何煦还真有点儿，他本来就老实，现在干了这么一件出格的事儿，还被老师知道了，都有些不太敢面对王鹏了。
“这有什么的，现在谁不知道三中指着你冲市状元呢，他们也不想现在影响你，放心吧。”
何煦点点头，冲着这一点，他得更加努力学习，不能让王鹏难做。
第二天上午，袁缘把王鹏审核过的检讨在升旗仪式上念了出来，聂嘉禾在下面目光紧锁，其他同学，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不过好在事态没有继续恶化下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直到袁缘的桌子上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他们才知道，这件事情，很难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