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元旦刚好连着周六日，学校破天荒的给高三也放了两天假，何煦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人，他坐起来揉揉眼睛，试探着叫了一声。
“川哥？”
没有得到回应，何煦穿上羽绒服走了出去，茶几上放着一个红苹果，苹果下面压着一张便签。
何煦走过去拿开苹果，去看便签上的内容：我有事出去一趟，保温箱里有早饭，起来先去吃。
何煦走到厨房，打开保温箱，里面是一杯牛奶和两个鸡蛋。祁熠川虽然已经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但是早饭对他来说是个挑战，因为他想不出来早上吃什么，所以经常是牛奶、鸡蛋、面包。
洗漱完，吃过早饭，喂完圆圆，祁熠川还没有回来，何煦就自己在家写作业，直到临近中午十二点，米凯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满脸慌张。
“何煦！川哥出事了！快跟我走！”
何煦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任由米凯把他拽出去，坐到车里，才终于缓了过来，抓着米凯的胳膊问他。
“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跟别人打起来了，对方人多势众，现在人被扣下了。”
闻言，何煦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儿的催促司机快点儿。
五分钟后，车停在一个饭店门口，何煦又着急又不解。
“怎么来这儿？”
“川哥就被扣在里面了，快别问了，我们赶紧进去。”
米凯带着何煦来到包间，刚打开门就传来砰砰两声，接着五颜六色的彩片模糊了视线。
还没等何煦问是怎么回事，就想起了歌声。
“一个潦草的名字，拨动了故事的弦。”
“你的身影从这一刻起，再未离开过我的视线。”
彩片掉落在地上，何煦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袁缘和谈念手里拿着礼花筒，祁熠川此刻拿着麦克风，怀里抱着一束花，正满眼爱意地看着他。
“直到遇见了你，我只喜欢你，不允许别人闯入你的生命……”
何煦还没转过思绪，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还是站着原地等着祁熠川唱完。
“疼爱的话，用行动更实际。”
唱完最后一句，祁熠川抱着花一步一步走向何煦，在他面前站定，把花捧到他面前。
“小何同学，生日快乐！”
何煦眼眶瞬间变红，祁熠川总能轻而易举地戳中他的内心深处，十几年来未曾被重视的生日，在今天，由祁熠川画上了句号。
“好了，今天是寿星，可不许哭鼻子啊。”祁熠川用指腹擦去何煦眼角的泪，打趣地说。
何煦破涕为笑，转过身看着米凯。
“你怎么骗我？”
米凯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啊，主意是他们出的，话是谈念编的，我只是按照他们说的做。”
谈念勒住米凯的脖子：“这要是在战争时期，你绝对是个汉奸。”
“大家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袁缘开口解释。
何煦也没计较，只是有些窘迫，就随口岔开话题。
“好了，我去让厨房上菜，你们先坐。”祁熠川走出包间，去让服务员准备上菜。
几人一起落座，袁缘挨着何煦坐下。说实话，刚开始祁熠川找他的时候，他也很惊讶，不过现在他有些明白了，祁熠川是在宣誓主权。
“何煦，恭喜你。”彻底摆脱了以前。
何煦笑着点点头；“你也会的。”
谈念和米凯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谜语，自顾自的拿着桌子上准备好的零食水果垫肚子。两人一大早就被祁熠川抓过来布置包间，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快饿死了。
何煦、袁缘和谈念都不怎么爱说话，幸好有个米凯，不停地讲着笑话，气氛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过来十来分钟，米凯也说累了。
“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川哥是跑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被打开，祁熠川推着推车，上面还有一个三层大蛋糕，最上面是小王子拿着一朵玫瑰的蜡烛。
紧随其后的是饭店的服务员，举着灯牌唱着生日歌。
祁熠川点燃蜡烛，拉着何煦让他许愿，看着卖力唱歌的服务员，何煦头都要埋到肚子里了，双手合十，连愿望都没有许就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服务员齐声说了句生日快乐就离开了包间，祁熠川则是跟何煦切好蛋糕递给其他几人。
“川哥，这生日让你过的，有种尴尬的浪漫。”米凯吃着蛋糕，嘴里还不忘吐槽。
“吃你的，蛋糕都堵不上你那张嘴。”祁熠川拿起一颗冬枣扔到了米凯的头上。
何煦也准备切一块蛋糕，却被祁熠川阻止了。
“你先吃这个。”
祁熠川从推车下面端出一小碗面，放到何煦面前。
“这是什么？”
“长寿面啊，生日当天一定要吃一碗长寿面，这是一整根面条，不能咬断啊。”
何煦一听，拿起筷子夹住面条的一端，刚入口，就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一点一点把那一整根面条吃完。
“这是你做的。”
何煦用的是肯定句，祁熠川高兴得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何煦笑了笑没说话，饭店应该做不出来这么难吃的面。
祁熠川点了很多菜，五个人根本吃不完，剩下的蛋糕给了饭店，还没上的菜都打包，各自带走爱吃的菜回家。
回家的路上，何煦才开口问。
“蛋糕上为什么是小王子的蜡烛？”
祁熠川咧嘴一笑：“因为我看了你送我的那本书，我的玫瑰花。”
何煦面色一红，低下头去。
“玫瑰花害羞了？”
祁熠川继续逗着他。
“哎呀你别说了，多难为情啊。”何煦小声抗议。
“好，不逗你了，回家吧，去看你的生日礼物。”
何煦疑惑地抬起头，生日礼物？在家？
祁熠川神秘兮兮地带着何煦回到家，把今天早上特意关起来的侧卧打开。
圆圆在两人身后跟着，等到侧卧的门打开才开始叫唤起来，想往里面冲，却被祁熠川揪着后脖颈拎了起来。
“你别想毁了你爸的礼物。”
圆圆哼哼唧唧的扭动着小身子，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何煦，何煦急忙伸手把它抱进怀里。
“看！你的礼物！”
何煦抬眼望去，空地上摆了一堆礼物盒，有大的，有小的。
“怎么这么多？”
祁熠川没答话走进去，拿起一个小一些的礼物盒。
“这是我亲手做的一根磨牙棒，送给一岁的你。”
“这是一套电子玩具，送给两岁的你。”
“这是启蒙音乐书，给三岁的你。”
“……”
“这是苏州园林的乐高，送给十六岁的你。”
“这是一台平板电脑，送给十七岁的你。”
最后，祁熠川拿出一把钥匙，放到何煦的手心。
“这是你十八岁的礼物。”
何煦终于忍不住，把圆圆放下，扑倒祁熠川的怀里，眼泪如珍珠般一滴一滴滑落。
“祁熠川，别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现在的一切都太过美好，他不可控制地沦陷进去，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恐惧，害怕有一天这些都会消失不见，害怕这只是南柯一梦。
祁熠川心疼地摸摸何煦的头，抬起对方的下巴深深地wen了上去。
直到何煦快喘不上气才松开了他。
“还害怕吗？”
何煦微喘着气看向祁熠川，对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如果他敢说害怕，对方一定会重新扑上来。
祁熠川本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何煦没有安全感，他觉得任何人都会离开他，可偏偏他的心又硬不起来，所以只能自己受伤害。
祁熠川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再好的承诺也只是过眼云烟，不如付诸行动，用行动去表明。
元旦节的街上很热闹，到处都张灯结彩，袁缘回到家，掏出钥匙去开门，却发现钥匙拧不动，心突然提了起来，拧动门把手，门果然开了。
“妈？是你回来了吗？”
袁缘试探着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壮着胆子去家里查看。
客厅没有人，厨房也没人，袁妈妈的房间也没人，目光紧紧锁在自己房间的门上，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房门刚被打开，袁缘就被一只手扯了进去，来人把门关上，将袁缘死死摁在门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
“聂嘉禾，你怎么会在这儿！”
袁缘挣扎，却敌不过比他又高又壮的聂嘉禾，便放弃抵抗。
聂嘉禾红着眼睛，一只手把本子放到袁缘面前。
袁缘猛地瞳孔一缩，伸手去抢。
“还给我！”
聂嘉禾像是咬着牙才能说出话。
“原来，你跟他们一样，你也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袁缘被钳制着，只能恨恨地看着聂嘉禾。
“你喜欢他是吗？那我就偏要毁了他，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说完，聂嘉禾松开袁缘，夺门而出，袁缘呛咳几声，连忙追了出去，却早已不见对方的身影。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心头，袁缘喉头越来越紧，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