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何煦打开门一看，院子里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连那棵老槐树都跟重新开花了一样，雪白一片。
“还真下了一夜。”
祁熠川从他肩膀处探出头，呼出一口热气。
“你先收拾，我把院子里的雪扫扫。”
祁熠川找到大扫帚和铁锹，先用铁锹铲出一条道，再用扫帚把残余的雪扫到两边。
做完这一切，何煦也收拾好了，祁熠川去换衣服，何煦去了厨房给两人做早饭，这个天儿，估计早餐店也不会太早开门。
之前买的吐司还有，何煦拿了四片出来，用三明治机煎好了鸡蛋和火腿，挤上番茄酱和沙拉酱，用吐司一夹，再拿三明治机一定型，简单又好吃的早饭就解决了。
在煎蛋的同时，还热了两袋纯牛奶，何煦端着早饭回客厅的时候，祁熠川已经收拾好了，看着三明治和牛奶，直接对着何煦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家小何同学怎么那么能干，我这多大的福气啊。”
何煦现在对祁熠川的突然袭击已经免疫了，催促着他赶紧吃早饭。
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纯牛奶，祁熠川突然想起小时候喝奶的事儿。
“我小时候特别不爱喝纯牛奶，可我妈说有营养，非要我每天喝一杯，结果我每次喝都拉肚子，后来慢慢的也没事儿了，我和我妈就都没觉得是牛奶的问题，直到有一天去医院，才知道我那是乳糖不耐受。”
何煦咽下嘴里的牛奶：“那你快别喝了。”
“没事儿，早喝好了。”祁熠川一口气喝完了牛奶，三两口吃完了三明治，去给两人准备帽子，围巾和手套。
时间太早，路上的积雪正在清理，何煦专门往雪厚的地方踩，听着脚下传来的咯吱咯吱声。
“别玩儿了，回头裤子和鞋再湿了，难受着呢。”
何煦听劝，最后踩了一下，从雪地里出来，使劲儿跺了两下脚，把沾上的雪给震下去。
此刻的天还黑着，雪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蜿蜒着通向远方，而他们，手牵着手，走在这条银河般的路上，奔向未来。
今天上午所有人来了学校，第一时间不是先进教室，而是在校园里玩雪，初中部和高中部混在一起，雪球从每个人身上飞过，扬起的白雪模糊了视线，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
老师们来到学校，刚进校门，迎头就是一个雪球，大家都玩儿疯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师来了，欢呼声和呐喊声压住了老师的嘶吼声，就这样，早读的预备铃响起，老师们才满身是雪地走进了办公室。
“你们一个个的，不怕感冒啊！瞎凑什么热闹？那雪有什么好玩儿的，没见过啊！等你们考上大学，想怎么玩怎么玩！”王鹏脸上挂着碎了一个镜片的单腿眼镜，发梢上还有些潮湿，一脸怒意。
“今天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让我看见谁下课再去下面玩雪，我就让卷子玩你！”
说完，王鹏扶了扶残破的眼镜，安排大家早读，而他则一瘸一拐地回办公室找老师调课。
“太残暴了，给老王眼镜都干稀碎啊。”米凯看着王鹏远去的背影，啧啧出声。
“那不是雪球砸的，他那会儿叫咱班人回教室的时候搁校园里摔的，那会儿都玩儿嗨了，他摔倒后眼镜掉地上让人给踩了一脚。”
谈念是唯一一个没有加入战争且目睹了全程的人，当时的几个老师可以称得上是狼狈不堪，那满天的雪球乱飞，他们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何煦，你身上怎么一点儿没湿？”米凯纳闷儿地看着干干净净的何煦，他明明见何煦也下去了啊。
“Because I'm here.”
祁熠川嘚瑟一笑，米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秀恩爱，死得快。
早上的放纵换来的就是穿着湿衣服上一上午的课。到了中午，大部分学生都跑回家换了衣服，唯独那件校服没敢换。不过冬季校服也算厚实，里面并没有湿，除非有人把雪塞衣服里。
“这下又没雪了。”何煦看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连着十来天的晴。
“我倒希望上学的时候别下了，等放了寒假，想怎么下怎么下。”祁熠川还是更喜欢晴天。
一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终于迎来了元旦。
由于天气原因，今年的元旦就在自己班里过，此消息一出，整个学校都沸腾了，要知道，往年可是被拉到操场吹着寒风看表演。
“好了，别嗷嗷了，有想表演节目的去找袁缘报，学委和体委去采买元旦用的东西。”
中午放学，学委和体委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直奔市场，一个小时后带着大包小裹回到了教室。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吃了饭回到了学校，一群人开始布置教室，何煦跟祁熠川也被抓去贴彩条。
“小心点儿啊。”何煦扶着桌子，对正在灯棍上挂彩条的祁熠川说。
“没事儿，这点儿高度脚都崴不了。”
等彩条挂好，祁熠川正打算从桌子上蹦下来，突然眼珠一转，往下跳的时候脚往旁边一歪，整个人就朝何煦倒去。
“啊！”
何煦下意识去接祁熠川，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
“没事儿吧？”
何煦焦急地想要去看，奈何祁熠川抱得死紧，他根本挣脱不开。
“我好像扭到脚了，让我靠着缓缓。”祁熠川偷笑。
何煦看不到祁熠川的脸，此刻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吹气球的米凯跟谈念齐刷刷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吹爆了手里的气球。
到了下午，教室里已经布置好了，桌椅都拉到一旁，每张桌子上都放好了零食和水果，中间留下了很大的空位去表演。
下午两点半，各班正式开始庆祝元旦。
王鹏跟大家坐在一起，看着同学们表演节目，有人唱歌，有人跳舞，还有即兴小品……何煦看着多才多艺的同学，才知道大家都是卧虎藏龙。
教室里充斥着欢声笑语，每一个笑容，每一道声音都带着暖意，一直暖到心里。
“大家都好厉害！”何煦发自内心地感叹。
祁熠川听到这话，挑了挑眉，附在何煦耳畔。
“让你看看哥的厉害。”
何煦还没反应过来，祁熠川已经借了一个同学的吉他走到了中间。
大家见祁熠川要弹吉他，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按下和弦，指尖轻弹，悦耳的音符仿佛在每个人的身边跳动。
祁熠川唱了一首《爱就一个字》，少年清澈又带些低沉的嗓音像清泉一样划过每个人的耳朵，大家都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一首抒情的一首歌，何煦对上祁熠川眼里的星光，刹那间，浓重的爱意穿透心脏。
王鹏眉头紧锁，悄悄看着祁熠川和何煦，感觉事情越发脱离掌控。
一曲唱完，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祁熠川把吉他还给同学，走到何煦身边坐下。
“怎么样？哥厉害吗？”
何煦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厉害，你最厉害！”
得到何煦的夸奖，祁熠川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知道实情的几人看着祁熠川，眼里的嫌弃几乎要化为实质。
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大家才收拾好教室，刚踏出教室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新年快乐”，紧接着，校园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
“你也喊一个。”
何煦摇摇头，他不好意思喊。
祁熠川也不逼他，转过身，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地喊出。
“何煦！新年快乐！”
何煦吓了一跳，连忙左右去看，幸好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说新年快乐，倒是没人怎么注意他们。
祁熠川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样子，有些好笑，一双盛满星星的眼睛温柔又坚定的注视着他。何煦觉得自己被蛊惑了，鬼使神差地学着祁熠川的样子喊了出来。
“祁熠川！新年快乐！”
有了他们的开头，后面的同学都开始加上了想要祝福的人，能被人坚定的喊出名字，是无法言喻的幸福。
一声声的祝福响彻整个校园，在美好的祝愿中，他们穿过校园，朝着万家灯火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