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夏日的烈阳以极其嚣张的态度带来了期末考试，祁熠川最近感觉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要背，这个也要背，还有这个。”
何煦正卖力的给祁熠川画背诵点，米凯跟谈念转后来跟着划。画到最后，米凯整个崩溃。
“怎么这么多需要背啊！我这点脑子能装下什么啊！”
谈念也紧皱眉头，但还是跟着何煦的动作划着重点。
祁熠川已经生无可恋地趴在了桌子上，那一声声的背，像是催命符一样，毫不留情地砸进耳朵里。
“好了，就这么多，接下来的三天，把这些背会，早上和晚上去背，中午和下午刷题。”
到了期末阶段，老师们也不怎么讲课了，刷题的时间比较富裕。
“不愧是大神，一分钟能掰成两分钟来用。”
米凯看见何煦给祁熠川制订的时间表，原本的羡慕瞬间变成了同情。
祁熠川哀怨地看了眼何煦，奈何何煦忙着划重点，根本没看见。
“上次的月测虽然进步了二十分，但是还需要继续努力，这次期末看能不能冲一冲五百三。”
祁熠川已经麻木了，何煦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短短一周，就从一个阳光大男孩变成了阴郁美少年。
“看看，跟被吸了精气一样。”
米凯看了眼双眼无神的祁熠川，小声跟谈念说。
“考试就是身心的双重折磨。”谈念颇有感受。
“我感觉不是考试，是何煦，他比考试还可怕。”米凯这两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学霸，那在学习上下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再加上脑子好，这不甩别人一大截。
“再可怕能有爸妈知道成绩单可怕？”
谈念一句反问，米凯顿时不做声了，确实没他妈的擀面杖可怕。
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就要期末考了，何煦每天还是活力四射，早起监督祁熠川背诵，课间监督祁熠川刷题，晚上监督祁熠川订正，还有功夫逗逗圆圆。
“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啊，你都不会累吗？”
祁熠川看着逗狗的何煦，有气无力地问。
“不累啊，这跟我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就是看你的时间多了一点。”
“多了一点？”祁熠川不可置信，他之前还能有时间打打篮球，玩玩游戏，现在呢，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各种文字，公式。这两天做梦都是考试。
何煦感觉到祁熠川的怨念，讪讪地放下怀里的圆圆，起身走到祁熠川身边，试探着伸出手，学着他摸自己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
“辛苦了，等考完试，你想干什么都行。”
祁熠川挑眉：“干什么都行？”
“嗯。”何煦认真点点点头。
祁熠川突然把何煦压在床上，手指顺着腰间一路上滑，最后停在那双觊觎已久的唇边。
“那我要这个，也行吗？”
何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祁熠川指的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哪，哪个？”
祁熠川坏笑着不断俯身，双唇近在咫尺，只要再近一点，就能碰到。
“就是，这个。”
何煦连呼吸都停了，满脑子都是祁熠川想亲他，可他不是应该厌恶地推开他吗？怎么，一点讨厌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在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柑橘味时，想要更靠近一点。
祁熠川一直关注着何煦的表情，感觉到对方没有排斥的意思，嘴角的笑意愈深，但也没敢真亲下去，逗逗他就准备起身。
“不逗你了，再写五分钟就睡觉。”
祁熠川回到书桌前继续订正错题，何煦有些恍惚地躺在床上，那一刻，他都已经做好了祁熠川亲上来的准备，好像，一切都在刚刚那一瞬间变得明了，心里的种子已经悄悄发芽。
深夜，何煦在床上辗转反侧，喜欢上祁熠川好像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可是又那么的不真实，他怕自己以为的喜欢只是依赖，怕祁熠川只是玩笑他却当了真，怕他们像爸爸一样，怕这个世界的排斥……
令他畏惧的事情实在太多，可他也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这样下去，究竟是好是坏，他无从而知，一股来自内训深处的恐惧，让他惴惴不安。
“怎么了？”
祁熠川感觉到怀里人不停地翻身，困得不行，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睛。
“没事儿，睡吧。”
何煦冷不丁听到祁熠川的声音，吓了一跳，声音里都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都快一点了，你再不睡天就亮了，哥抱着你，别翻了。”
祁熠川看了眼时间，把何煦抱的紧了些。
“嗯。”
何煦应了一声，靠在祁熠川怀里，耳朵听着胸口处传来规律的心跳声，精神慢慢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前一天晚上的辗转反侧，给第二天留下的就是黑眼圈和精神不济。祁熠川起床后看见何煦的两个黑眼圈都吓了一跳，劝他再睡会儿，何煦不肯，祁熠川就让他去了学校再眯会儿。
“你说说你，我这都还没失眠，你怎么就先开始了。”
何煦感觉脑子跟裂开一样，昏昏沉沉的，脚下像是踩在沼泽上，没有一点踏实感。
祁熠川一路上拉着他走，到了教室，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到课桌上，让何煦趴在校服上眯一会儿。
何煦没拒绝，他确实撑不住，校服要软和一点，趴在上面比在硬邦邦的桌面上舒服。
夏天本就起得早，大家都陆陆续续来到教室，看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何煦，都大吃一惊，不断地往过瞥。
袁缘也吓了一跳，以为何煦生病了，过去用手探了探何煦的额头，微凉的温度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下一秒，手就被拍开。
“干嘛呢？”
祁熠川怒目而视，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刚开始是送维生素片，接着又是早餐，帮忙值日，送粽子，现在都开始上手了！
“我看他有没有生病。”袁缘平静点说。
“用得着你，何煦有我管着呢，大班长还是去看看其他同学吧。”
祁熠川声音很大，班里的同学听的很清楚，都在一起窃窃私语，米凯跟谈念刚进教室就听到了祁熠川的话，连忙走了过去。
“川哥，有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米凯走到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
何煦也被吵醒了，抬起头，扯了扯祁熠川的手，让他别说话，然后对袁缘略带歉意地说。
“我没事儿，谢谢你。”
“没事儿就好，有事儿一定跟我说。”
“嗯。”
袁缘说完，也没理会祁熠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米凯刚想问发生什么了，一低头对上何煦的两个大黑眼圈，惊讶道。
“何煦，你这是，怎么了？”
谈念也有些吃惊，还是第一次见何煦这个样子。
“昨天晚上没睡好。”祁熠川没好气地说。
“你咋知道？”米凯疑惑发问。
“我跟他说的。马上要考试，有些焦虑。”
何煦赶忙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你？考试还焦虑？该焦虑的是我们好吗？”
周围同学认同都点点头，对于何煦来说，考试对他的影响几乎为零吧。
“你不懂，学霸的焦虑是拿几个第一。”
祁熠川此话一出，大家都没了想说话的欲望，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这么一打岔，大家都开始掏出书背诵，没人再去关注刚刚发生的事儿。
晚上回家，祁熠川跟在何煦身后不依不饶地问。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同学关系。”
“我不信，同学关系能做到这样？”
“能啊，我跟你不就是。”
祁熠川气结。
“我跟他能比？”
“是是是，比不了，你对我比他对我还好。”
“那肯定。不对，你还是没交代，你俩到底咋回事？”
何煦见他非要说个明白，只好放下手里的作业，认真地盯着他看。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跟他的关系？”
祁熠川神色一顿，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喜欢他，见别人亲近他就拈酸吃醋吗。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何煦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在心里叹了口气。
祁熠川正想着怎么说，眼睛突然瞟到桌子上的粽子，那股气儿又反了上来，一瞬间，底气十足。
“小何同学，你挺会转移注意力啊，是我问你呢，好歹在一起同床共枕几个月了，你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是我吗？除了我以外，他是唯一一个给你带早餐，对你特殊关心的人，我不能问吗？”
何煦刚听到同床共枕四个字时，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后来听着他无理取闹的话，脸上的羞涩转变为极致的无语。
“那只是偶尔。”
“一次也不行！你最好的朋友只能有我，那些朋友之间能做的事也只能我做！”
“那米凯和谈念呢？”
“他们是同学以上，朋友未满。”
何煦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说话，都被气笑了。但看见祁熠川气呼呼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可爱，就开口哄了几句。
“好啦，我回头跟他说清楚，他送的东西我也不收了，行不？”
祁熠川这会儿也深觉自己矫情，顺着台阶下去，拉着何煦去写作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