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二天，乔妈的儿子就赶回来接她。
“怎么这么突然？”
昨天刚说了要走，今天就出发。
“大林工作没时间，趁着端午有假期，就过去，不然我还得一个人坐高铁。”
何煦当然舍不得让乔妈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坐高铁，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不停地给乔妈塞东西，乔妈知道他难受，也没阻止他，最后整个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的。
“乔妈，你等着我，我一定会考到清北去找你的。”
“好孩子，别累着自己，每天按时吃饭，别生病。”
“乔妈放心，我在呢。”
祁熠川拍着胸脯保证，让离别的伤感都散去不少。
“好，都是好孩子，我走了，你们俩好好的。”
车子启动，乔妈坐在副驾驶上，头探出窗外，不停的挥手。
“乔妈，手别伸出车窗，危险！”
何煦喊完，乔妈的手就收了回去，看着倒车镜里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不禁潸然泪下。
乔妈的儿子见状，急忙安慰。
“妈，你要是想阿煦了，可以跟他视频啊，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还愁联系不上吗？”
“是，是。”
“阿丽刚刚还打电话问我们启程没，她已经在家里给你准备了接风宴，大孙子知道你要来，昨天晚上高兴地蹬了他妈一晚上 ”
徐林这么一打岔，乔妈的注意力跟着跑偏，跟儿子拉着家常。
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建设，可看到汽车消失在视线里，何煦还是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往常总是开着的院门，此刻紧紧闭着，何煦感觉，那扇门再也不会开了。
祁熠川见他这样，便缠着他去玩，今天周六刚好又是六一，外面热闹得很。
两人去了最大的商场，里面到处是庆六一用的气球彩带之类的，祁熠川带着何煦直奔八楼的电玩城，里面人满为患，两人从头挨着一直玩到最后一项游戏。
结束后看见旁边的抓娃娃机，又跑去抓娃娃，何煦抓了好几次都没抓上来，有些气急败坏。
“这根本抓不上来。”
祁熠川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他，等他真的生气不玩了，才出手夹娃娃。
何煦感觉这台抓娃娃机就是在跟他作对，他夹了那么多次都没夹起来，祁熠川一次就夹上来了。
“还想要哪个？”祁熠川把手里的小羊公仔递给何煦。
“那个！”何煦两眼放光地看着另外一边的二哈公仔。
祁熠川发现，何煦很喜欢狗，之前去游乐园的趴趴狗，后来在景区买的陶瓷狗，现在抓娃娃还是看上了狗。
“妈妈，这两个哥哥在一起抓娃娃，你不是说，这都是感情好的哥哥姐姐一起玩的吗？”
两人正聚精会神地抓娃娃，突然听到这声稚嫩的询问，纷纷停下了动作。
小孩儿的妈妈没想到，自家孩子能把她骗小孩儿的话这么说出来，尴尬地捂着孩子的嘴，说了声抱歉，急匆匆地带着孩子离开。
何煦跟祁熠川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对于乔妈离开的伤感，几乎忘光了。
抓到娃娃，两人又去了十楼吃自助，因为是儿童节，还有小礼物，就连祁熠川跟何煦这么大都也准备了礼物。
何煦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对钥匙链，下面坠着两个小灯塔，他很喜欢。
“喜欢就挂上呗。”
“可是我已经有你送的小葫芦了。”
“那就挂书包上。”
于是，两人的书包上，又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灯塔挂坠。
吃完饭，两人又去看了电影，选了部喜剧片，全程都能听到周围人压抑的笑声。
出了电影院，祁熠川看着何煦亮晶晶的眼睛，刚刚的无聊一扫而光，两人又去下面的服装区，买了几件衣服。
逛了一整天，何煦那点难过早就烟消云散，这会儿顺着公园的小路往家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看路，这么累？”
在何煦第三次被地上的石头绊住，祁熠川干脆把人背起来。
“你干什么！”
何煦吓了一跳，手不自觉收紧，勒的祁熠川都呼吸不过来。
“手松开点儿，你想勒死我吗？”
何煦闻言，稍稍松开了胳膊，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背他，他发现，小时候所有的遗憾，在祁熠川出现后，都一点一点地补了回来，少年的背不算宽厚，但很温暖，就这样慢慢走在石子路上，心里有这无法言表的幸福。
可能晚上就是容易伤感，何煦的眼眶一热，吓得他赶紧把脸埋在祁熠川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洒在脖子上，祁熠川身子一僵，随即勾唇浅笑，慢慢朝着家走去。
走了没多久，一旁的绿化带里突然传出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何煦听见，飞快地抬起头。
“是小狗！”
祁熠川把人放下来，循着声音，扒拉开绿化带里的万年青，果然有一只小奶狗趴在那里，何煦把小奶狗抱了出来。
小狗通体白色，身上沾了些许泥土，瘦瘦小小的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眼睛都还没睁开，感受到暖意，哼哼唧唧地去舔何煦的手指。
“这眼睛都没睁开，还没满月吧，怎么被扔在这儿？”
祁熠川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狗的脑袋，小狗就仰着头去寻找那根戳了自己的手指，小鼻子一耸一耸的，瞧着还挺可爱。
“你想养？”
祁熠川一语道破何煦的心思，何煦有些讨好地笑着。
“可以吗？”
一人一狗都这么可爱，祁熠川怎么可能受得住。
“你想养就养，院子那么大，还装不下这小不点？”
“那我们先带它去检查一下，太小了，估计暂时还得喂奶。”
两人又去了宠物医院，检查完没什么大问题，买了羊奶粉和小奶瓶，回家就开始忙活。
“你去把奶瓶烫一下，我把它洗干净。”
没满月的小狗不敢洗澡，何煦就拿一块干净的毛巾打湿，轻轻擦去小狗身上的脏污，刚擦过眼睛，小狗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圆溜溜的，像两颗乌黑发亮的珍珠般，好奇地四处张望。
“祁熠川！你快来！小狗睁眼了！”
何煦兴奋地小声叫祁熠川过来看，祁熠川把奶瓶里的热水倒掉，三步并两步跑进客厅。
刚睁眼的小狗还有些看不清，何煦把它放在沙发上，让它自己慢慢爬。
小狗小声哼唧着，鼻子一耸一耸地，像是在闻味道，然后直勾勾地朝何煦爬去。
“我们叫它什么好呢？”
“你定。”
祁熠川不擅长起名，伸出食指逗小狗玩儿。
“就叫圆圆吧，吃得圆滚滚的。”
祁熠川点头，叫啥都行。
“圆圆，你有名字啦，叫圆圆。”
圆圆好像也挺喜欢这个名字，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何煦的掌心。
两人在网上查了泡奶粉的方法，给圆圆泡了小半瓶羊奶粉，饿坏了的圆圆两只小爪子扒着瓶口快速吮吸着羊奶。
可能是真的饿狠了，小半瓶羊奶都喝完了，还吱哇乱叫，小爪子死死抱着奶瓶不让走。
看着那即将撑破的肚皮，何煦不敢让它再喝，微微使劲儿把奶瓶扯了出来。
“它晚上睡哪儿？”
祁熠川生怕何煦把这小东西放床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先找个小纸箱，把旧衣服垫进去，凑合一晚上，明天去看看狗窝。”
还好，这个答案让祁熠川松了口气，马不停蹄地去找了个干净的纸箱，又往里面放了件旧衣服，把小狗放进了彻底沦为杂物房的侧卧。
到了半夜，何煦被热醒，推了推祁熠川，夏天本来就热的让人受不了，晚上还要抱在一起，每天都跟水里捞上来一样。
“怎么了？”祁熠川迷迷糊糊地问。
“太热了。”
“明天就去买空调。”祁熠川嘟囔一句，爬起来把风扇开开。
何煦点点头，刚准备继续睡，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哼哼唧唧地声音，跟撒娇不同，声音里带着些害怕，彷徨。
“圆圆在叫，我去看看。”
何煦起身，来到杂物房，圆圆头搭在纸箱边上，见到何煦，叫得更大声，小尾巴快速地左右摇摆。
何煦摸了摸狗头，有些不忍心让这么点的小狗崽单独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待着。
“这个给它。”
祁熠川跟过来，把今天在商场抓的二哈公仔放在了纸箱里。
圆圆凑上去嗅了嗅，然后开心地钻进公仔下面，也不哼哼了。
“这，我”
何煦左右为难，让他让出公仔，他不舍得，可让他再拿回来，他也不忍心。
“行了，回头给你专门腾个屋子，里面放一屋子的狗玩偶。”
祁熠川拉走何煦，躺在床上，继续缠麻花。
放假第三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洗漱完，拿出买好的拴狗绳，带着圆圆去公园放风，打开门一看，一袋包好的粽子放在门口。
祁熠川拎起来，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端午安康。落款是袁缘。
“谁送的？”
何煦抱着圆圆凑过去看，瞧见落款，神色一顿，抿唇不语。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又是给你送维生素，又是送早餐，前两天还帮你值日，你们关系很好？”
祁熠川就差把吃醋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刚开始以为是班长关心班上同学，可后来发现，他只关心何煦这一个同学，还有何煦的态度，好像不愿意多接触，但每次又都不拒绝，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可能他比较热心吧，喜欢帮助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一句话，把祁熠川的质问全都噎了回去，只能自己生闷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