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煦看着眼前的人，脸色微微发白，拉着祁熠川就要离开，却被来人挡住了去路。
“小煦，好久不见，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
说着，那人伸出手准备去摸何煦的脸。
祁熠川见状，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大叔，你谁啊？”
“我？我是小煦的”
“以前的邻居。”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何煦打断。
“张叔叔，你应该不想再搬一次家吧。”
何煦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却让男人瞬间面目狰狞。
见男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祁熠川把何煦护在身后退了几步。
看着人高马大的祁熠川，男人气结，却没有任何办法，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你这什么邻居啊，猥琐又怂包。”祁熠川拧眉。
“不重要，走吧。”
何煦看见男人走远后才松开紧握的手，因为太用力，食指侧边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还往外渗了点血。
回到教室，何煦的心里还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只好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开始做，希望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祁熠川虽然没多问，但能看得出来何煦情绪上的不对劲，刚刚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何煦拉着他的手都下意识在发抖，只是邻居怎么会这么害怕，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午休间的教室里没有人在，比平时更加安静，看着疯狂做题的何煦，祁熠川起身拿起他的水杯，准备去接点热水，让他缓一缓，结果低头一看，那只握笔的手此刻正往外渗着血，心里顿时一紧。
“别写了，手都流血了，怎么弄得？”
何煦这才注意到食指上的伤口，愣了一下，慢慢道：“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儿，你等着。”
说完，祁熠川不顾何煦的阻拦，跑到校医室，翻到碘伏，棉签和创口贴，又接了杯热水才返回教室。
何煦这会儿已经平静多了，祁熠川回来的时候，何煦已经把渗出来的血擦干净了。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这点小伤，等会儿就结痂了，不”
“闭嘴，手。”
何煦见祁熠川冷着脸，只好悻悻地伸出手。
消了毒，贴上创口贴，祁熠川把热水塞到何煦手里。
“喝点水。”
何煦顺从地端着杯子喝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发冷的身体都开始回温。
见何煦没事了，祁熠川也掏出课本看，他对学习不感冒，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去买习题来做，这会儿只能看看课本。
何煦还以为他会问自己那个人的事儿，都准备好怎么搪塞过去了，结果一转头，人家已经开始看书了，丝毫没有想提及刚刚那件事的样子，这让何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祁熠川也有了改观。
又是一下午的学习，晚自习之前有一段活动时间，大部分同学都会去买点东西垫吧一下，相当于晚饭时间，祁熠川下了课就跑了出去，何煦之前基本不吃晚饭，这会儿也坐在座位上消化下午讲的知识点。
不到十分钟，教室里就没剩几个人了，何煦正记着公式，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扭头一看，祁熠川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喏，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儿，快吃吧。”
何煦惊讶：“给我吃？”
祁熠川理所当然：“那不然呢？”
祁熠川拆开一盒寿司放到何煦跟前，又打开一盒章鱼小丸子，顿时周围就都是章鱼小丸子的味道，何煦意识到连忙打开窗户。学校是不允许在教室吃东西的，尤其是这种味道大的。
“快吃吧，再不吃一会儿老王来了该挨骂了。”
祁熠川拿叉子叉起一个章鱼小丸子递到何煦嘴边催促。
何煦想伸手去拿叉子，却被祁熠川躲过去，无奈只好就着祁熠川的手吃掉了那颗章鱼小丸子，刚咬到嘴里，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惊呼。
米凯买了个手抓饼，回到教室就发现祁熠川他们桌子上摆满了吃的。
“好家伙，你这是把学校外边的小吃摊包圆了吧。”
米凯瞬间觉得手里的手抓饼一点都不香了。
“来点儿。”祁熠川把章鱼小丸子递了过去，米凯也没客气，直接拿一个塞嘴里。
“多吃点。”吃不完被发现就完了。
“谢川哥赏赐。”米凯坐到座位上，一点儿没客气。
祁熠川买的东西着实有点多，后来又叫上米凯的同桌谈念。四个人最后也没吃完，马上就到上课点了，祁熠川只好先把东西放桌斗里。
“这绝对是我有史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晚饭。嗝。”
米凯揉着吃撑的肚子站起来活动，走到最后一排的空地扒着暖气管站着，北方的教室里面基本都会安装暖气片，房间上下都有管道，米凯看着靠墙的暖气管，脚开始痒痒，一脚踩了上去，身体腾空，还没来得及动，一声金属的碰撞声传入耳朵，下一秒，带着铁锈的污水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凯吓得跳到一边，发出尖锐爆鸣，其他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暖气管断了。
袁缘连忙跑出去找老师，其他人纷纷躲避着喷涌的污水。
王鹏知道后急匆匆地往过跑，刚出办公室就看见从自己班流出来的水，顿时气血翻涌。
高二在二楼，他们班又靠近楼梯口，短短几分钟，一楼就变成了水帘洞，教导主任和后勤主任玩命往教学楼跑，从另一边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遍地都是污水，其他班的也跑出来看热闹，看着看着，自家班也遭了殃，于是高二全体取消晚自习，纷纷拿上工具去扫水，拖地。
“你可真行，暖气管都能踩断。”祁熠川小声道。
米凯苦哈哈地往外扫水，他哪知道这暖气管这么脆弱，轻轻一踩就断了。
“不过也好，不用上晚自习了。”祁熠川倒是挺高兴。
何煦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本来他也想帮忙一起的，可祁熠川说他手受伤了，死活不让他干，教室还回不去，他只好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扫。
大部分同学跟祁熠川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挺高兴这场意外，毕竟不用上晚自习了。
等彻底收拾干净后，已经快放学了，高二全体学生背上书包，成为了今天第一批踏出校门的人。
“我送你吧。”祁熠川突然就想买辆电动车了，这大晚上的，还得走回家。
“不用了。”何煦拒绝的毫不犹豫。他每天都是自己回家，这突然有个人送是怎么个回事。
“行吧，到家给我回个信儿。”祁熠川见何煦一脸坚决，只好作罢。
“嗯。”
两人走到祁熠川家楼下就分道扬镳，祁熠川大步流星地回到家，掏口袋准备拿钥匙开门，却发现口袋里的创口贴，想起何煦手上的伤，又转身跑了出去。
时间太晚了，路上几乎没有人，走到巷子口，看着漆黑一片的巷子，何煦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巷子里依然是静悄悄的，可就是有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压抑。
何煦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往里走，一直到家门口都没有什么异样，顿时松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却在门开的那一瞬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何煦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抓着旁边的铁门，却抵不过身后人的力气，就这么被拖进了家里。
何煦没有放弃挣扎，趁身后的人稍微放松就一口咬在了那个人的手上，那个人痛呼一声，直接扇了何煦一巴掌，然后再次捂住了他的嘴。
就这么一路被拖到客厅的沙发上，那个人拿出麻绳把何煦的手脚都捆住，途中何煦喊了一声救命，脸上又挨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
等他缓过神来，嘴巴已经被胶带粘了个结实，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直到对方拉开了他的校服拉链，何煦顿时明白了，心里涌起不可名状的恐惧，疯狂地挣扎，双脚拼命地朝那个人踹去，却被轻而易举地压制。
那个人的手在他的脸上来回抚摸，令人恶心的温热气息在脖颈间游走，何煦害怕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就在裤子即将被脱下的时候，客厅的灯突然亮了，满脸震惊的祁熠川站在门口，当看清楚客厅里的情形后，脸上的震惊变成了滔天的愤怒。
“畜生！我杀了你！”
这时，何煦也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正是今天中午碰到的那个人——张齐明。
祁熠川一脚踹翻张齐明，揪着他的领子离开沙发，然后一拳一拳砸下去，直到那张脸上血肉模糊。
张齐明虚弱的开口求饶：“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饶，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做梦！”
说完，祁熠川薅起张齐明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砸向墙壁。张齐明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祁熠川这才慌忙走过去，给何煦解开绳子，撕掉胶带。看着眼前浑身发抖，无声哭泣的人，他的心都快碎了，把人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我在呢，不怕。”
何煦最终还是没忍住，哽咽着哭出了声，只不过那哭声还是跟小猫一样，轻声啜泣。
祁熠川轻抚着何煦的后背，一遍一遍的安慰着，心里也有一丝劫后余生，幸好自己念着何煦的伤口追了过来，不然后果，他根本不敢想。
这么想着，看向地上一滩烂泥一样的张齐明，眼睛里的刀子都要化为实质。
何煦平复好心情后，从祁熠川怀里抬起头，祁熠川这才看清楚何煦脸上的伤，刚松开的拳头又握紧了。
“他怎么办？”
祁熠川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张齐明，摸了摸何煦的头。
“你不用管，我来解决。”
说完，祁熠川把何煦抱进卧室，随后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几个黑衣人把张齐明给抬走了，还递给祁熠川一袋药。
“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是，少爷。”
祁熠川拎着药走到卧室，何煦立马睁开了眼睛。
“别怕，是我，我给你擦点药再睡。”
何煦点了点头，靠着床头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脸也用毛巾擦干净了，何煦本身就白，这下脸上的青紫看着更恐怖了。
祁熠川心里恨不得直接弄死张齐明，手上却轻轻地给何煦上药。
“我已经跟老王请了假，这两天现在家好好休息，他会把每天要学的知识点发过来。”
何煦点点头，看着认真给自己上药的祁熠川，发自内心地说了句：“谢谢你。”
祁熠川轻笑一声：“傻子，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这次，何煦没有再反驳，只是跟着笑了笑，只不过脸上的伤让他只能动了动嘴角。
“对了，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提起那个人，祁熠川脸就拉了下来。
“你不用管，我肯定好好收拾他。”
何煦有些担心：“你，你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啊。”
祁熠川见何煦一副自家儿子要犯罪似的愁眉苦脸，绷不住笑了出来。
“你放心，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儿咱肯定不干。”
“那就好。”
要是因为他，再让祁熠川背上什么罪名，那他真的没脸活着了。
“好了，睡吧，我今天在客厅守着你。”
客厅就一张小沙发，祁熠川睡到上面连胳膊腿都伸不开。
何煦嗫嚅道：“要，要不，你跟我挤挤？”
虽然他的床也不是很大，但睡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人家救了自己，总不好让人家睡那个小沙发上。
“行啊，我没问题。”
祁熠川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跟和何煦一起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