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词陵21( 送花加更)
花楹回过神,“都要。多放点芫荽。”
“嗯。”他应了声,继续切肉。
花楹没走,就站在那里看。看他熟练地起锅烧油,爆香姜蒜,将羊肉片滑入锅中翻炒至变色,动作流畅得不像生手。然后加入清水,盖上锅盖。等待水开的间隙,他转身去揉面——力道很大,面团在他掌下被揉捏、摔打,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那不是面团,而是某个需要被彻底驯服的敌人。
水开了,蒸汽顶得锅盖噗噗响。他掀开盖,将扯好的宽面下进去。面条在滚水里翻腾,他拿着长筷轻轻拨散,目光专注地盯着锅里。
最后,撒上切好的葱花和碧绿的芫荽末,淋上一点她自制的辣油。
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面被端到桌上。面是宽面,扯得均匀,浸在奶白色的浓汤里。羊肉片铺在上面,点缀着翠绿的香菜和红艳的辣油,香气扑鼻。
慕词陵解下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在她对面坐下。他没动筷,只是期待看着她——
花楹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送入口中。
面条筋道,汤头醇厚,羊肉鲜嫩不膻,辣油提味恰到好处。是地道的西北风味,甚至比她平时自己做的,火候把握得还要好一点。
她慢慢咽下,抬头看他。慕词陵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着评价。
“好吃。”花楹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比我想象的好吃很多。”她顿了顿,补充道,“非常好吃。”
慕词陵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放松下来。他拿起自己的筷子,也开始吃。吃相算不上斯文,但很认真,大口吃着,像是要确认自己做的味道究竟如何。
两人安静地吃着面,只有细微的吸溜声和碗筷轻碰的声响。灶膛里的余火偶尔噼啪一下,窗外是雪后清冷的晨光。
吃完最后一口面,慕词陵放下碗,拿起桌上的粗陶茶壶,倒了两杯温热的粗茶,将其中一杯推到花楹面前。
然后,他看着她扬起灿烂笑容,声音虔诚道: “花楹姑娘,我喜欢你。”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默数,然后清晰地报出:
“第三次告白。”
花楹正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热茶的蒸汽氤氲上来,模糊了她的眉眼。她隔着那层薄薄的水汽看他,看他脸上那种纯粹的、执拗的认真。
“嗯。”她应了一声,低头抿了口茶,没多说什么。
但慕词陵似乎并不需要她额外的回应。他说完了,便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安静地喝茶。仿佛刚才那句告白,和报数,只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流程的一部分。
花楹看着茶杯里晃动的茶水,心想,这人……还真是说到做到。一百次?看他这架势,怕是真会一天不落地数下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慕词陵的“告白”成了“忘尘渡”里一道固定又奇异的风景。
有时是在清晨,她刚打开店门,他就站在门口,顶着戈壁清冽的寒风,头发上还沾着夜里的霜气,声音嘶哑却清晰:“花楹姑娘,我喜欢你。第十一次告白。”
有时是在午后,酒馆里没什么人,他劈完柴,洗净手,走到柜台边,将一捧新摘的、还带着刺的沙棘果放在她算账的本子旁,然后说:“花楹姑娘,我喜欢你。第二十七次告白。”沙棘果小小的,橙红透亮,像一捧凝固的火星。
有时是在深夜,打烊之后,她检查完门窗,一转身,发现他就站在楼梯的阴影里,吓人一跳。他手里可能端着一碗她睡前常喝的、温好的羊奶,递过来,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说:“花楹姑娘,我喜欢你。第四十三次告白。”羊奶的热气扑在她脸上,和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危险又干净的气息混在一起。
他告白的内容永远只有那一句,干巴巴的,没有任何修饰和变通。但他的表情总是极其认真,每次都会准确地报出是第几次,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计数仪式。
花楹的回应也从最初的“嗯”,渐渐有了变化。
第十一次时,她接过他递来的、在怀里焐热了的烤红薯,掰了一半塞回他手里:“知道了。趁热吃。”
第二十七次时,她捏起一颗沙棘果,酸得微微眯起眼,顺手也塞了一颗到他嘴里:“酸死了……下次别摘了。”
第四十三次时,她接过羊奶,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背,顿了顿,说:“下次别在暗处站着,点盏灯。”
她从不打断他的告白,也从不质疑他的计数。她接受得坦然,回应得随意,像在对待一件每日必经的、寻常又特别的小事。
慕词陵也渐渐摸到了一点“门道”。
他发现,如果告白时附带一点“东西”——比如吃的,比如摘的野果,比如帮她干了什么活——她虽然嘴上可能嫌弃,但眼底那点笑意会真切一些。
于是,他的“告白”开始变得“内容丰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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