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戌时。
国师府。
君离殇处理完府中琐事后去了观星台,眼下刚回来,正在顾清辞的庭院中游逛。
打开门看,这地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人呢,正在轻风徐来架上晃荡。
君离殇并未有过多的动静,转身拿了椅坐在远处。那处未被光照及,他觉得顾清辞一时半会儿也看不过来。
不巧的是,他盯着顾清辞看了没多久那人便抬眸看向这边。
他们未有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
这算……
很喜欢吧。
毕竟能这般干的人不多。
看久了顾清辞便淡然一笑地收回视线,他荡了许久,直到君离殇过来把他抱进屋内。
“会着凉。”
“怀里怪暖和的。”
“真是。”
进屋内把人放下后,顾清辞一改刚才那副可怜模样。
多装一秒都懒得装。
“国师府上的桂花糖酥糕真是一绝。”顾清辞抬手喂他。
君离殇没接,反倒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半晌。
君离殇提醒他道:“要不再看看剂量?”
顾清辞闻言仔细看了下,声音很轻,“好像是不够。”
在强词夺理这条路上,顾公子是越走越远,“这么防备我?”
君离殇抽椅坐下,“ 正生着气。”
“为何?”
君离殇托着下巴看他,“虽知必无可避,但娶她不愿,心情郁闷。”
“与我有何干系?”
“顾公子。”君离殇压下火气,声音低柔,“你过河拆桥啊。”
“是。”
顾清辞凑近他,嘴角勾起笑,眼里全是他的影,“阿衍,舍得跟我生气么?”
君离殇哼笑一下。
这人只要放下一点点身段,就是个勾人魂的主。
“确实。”
顾清辞听到回答后也不着急起身,凑得更近端详着这人的样貌。
“好看么?”
“倒是好看,只不过这么好看的脸,总是给人一副……”
君离殇:“?”
顾清辞笑着坐在他怀里,语气慢悠悠道:“吃人不吐骨头的感觉。”
“是么?”
君离没反驳他,毕竟是句实话。
要是平日里不戴面具,换成一副浪荡公子样,定惹得不少人倾心。
“熄灯歇了吧。”
“不送。”
君离殇:“?”
“三日后娶亲。”顾清辞提醒他道。
“嗯。”
顾清辞无言,抬头一脸不满地看着这人。
“那又如何?”
“不忙?”
“不忙。”
“阿衍……”
“乖。”
……
顾清辞醒来时君离殇刚好叫人把早膳送到屋中,时候正好。
“阿……”顾清辞嗓子有点哑,那人见状递了块糖过来。
“再睡会。”
话虽然这么说,那人却半点不推脱,一直到午时都未起来。
“小辞。”君离殇坐在塌边那首摸他的下巴,“早膳都改成午膳了,你这是准备直接用晚膳?”
“嗯。”顾清辞应了声,却半天没动静。
“想让我把你从榻上抱起来?”
“也……”顾清辞应完后突然发觉一件事来,便也没再应付地坐起身。
梳洗过后,桌上的这些吃食都凉了大半,君离殇准备叫人端去热,被顾清辞叫住。
“倒也不用,我五谷不分,桌上的这些糕点也合胃口。”
随后对下人说,“端去处理了吧。”
“谢顾公子。”
“无妨。”
君离殇在一旁看着他,虽说顾清辞平日也这般,但如今这场面倒也叫人生怪。
顾清辞转回来看他时,手上莫名多了本册子。
他走到君离殇旁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也未寻到该如何以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坐下。
顾清辞最终没坐在他身侧,而是四处走动地念了起来。
“纳征、请期……御赐的婚姻倒是跳过了不少,纳采、亲迎、庙堂拜祖……”他叹了一声,“真麻烦,国师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把那册子丢到君离殇怀中。
“对了,婚前一日还得去相府商量众多婚嫁事宜,我会让坎提醒你的。嫁过来之后的回门别忘了。”
“你怎么比我还上心?”
君离殇看他面色从容,心里隐隐有些不爽。
顾清辞侧过身,“那是因为你不上心。”
“还有,何等大事,国师难不成还要娶第二次亲?”
顾清辞躲着他的目光去逗弄笼中的鸟,一副惬意模样。
“小辞。”
“大人吩咐。”
“你能别太高兴么?”
“不高兴难不成要丧着个脸?”顾清辞话中带笑意,“我又不是你府中宠幸的妾室,争风吃醋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与我何干。”
“那象白玉我可就赏给千金楼了。”
顾清辞放下鸟笼走了过来,他挽开袖,手腕处有条疤,看着没多久。
“你叫人截我还伤了我,现下还拿东西威胁我,就是这么做人的?”
君离殇盯着顾清辞的伤看了一会儿,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可不记得我下的命令里有这么一项。”
“怎么,国师真想杀了我?”
“那倒不是。”
“我过两日要出去一下,茗兄的大婚便不去了。”
君离殇挑眉,语气有点耐人寻味,“比我还重要?”
“重要——极了。”顾清辞顿了一会,“人都喜新厌旧,万一你哪一日发觉她比我更好……”
“不会。”
他神情微惊没有作声,随后还是一笑了之,“为何?”
“她没你会算计。”
两人相视一笑。
君离殇朝他张手,顾清辞顺理成章地坐到怀里。
“为何老是习惯搂我入怀?”
君离殇逗他道:“香。”
半真半假。
至于为何……
他想了想,想到了很久之前的往事,虽已过去数年,但至今想起来还是……
像把剑刺进心里一样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