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假
蜡烛没一会儿便熄了,顾清辞叫他一声,“国师。”
君离殇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怎么了?”
没事。
顾清辞没声的应了一下。
若出不去的话,让人立个衣冠冢,活着纠葛不清,死了相守也好。
……
他半夜醒来时,怀中之人不知是何缘由朝着门口发呆。
“没睡么?”君离殇过去拉那人的手,刚一碰到顾清辞衣裳时就僵住了。
他身上没有半点温度,目光所及的手也白得骇人。身上又冷又凉,像盖棺的尸体一样。
“小辞,你……”顾清辞转过头来,脸色也白,目光尤为呆滞。
君离殇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那人还是原先的模样。就在他思考怎么解决眼下这个难题时,忽然听见水声。
一滴,两滴,三滴……
声音极近。
就像在身后一样。
君离殇移了下目光,那地方刚好是林北澈睡的塌,借着点不亮的光,看到有不少血从塌上落到地面。落到地上的血像条蜿蜒的河分出数条支干。
他猜到了半分。
顾清辞转腕,不知从哪抽出了把匕首,下一刻君离殇朝的胸口刺去。
“谋杀亲夫啊。”他握住顾清辞的手,匕首离他的胸口只差了分毫,再晚个半分,会被眼前这人捅死的。
与其说是真的,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梦或是幻觉。
顾清辞给的底气。
“阿衍。”这人忽然叫了他一声。
这梦这么趋近于现实的么。
顾清辞凑近他,吻了他。他碰到君离殇的那下,那人明显僵住了,但反应得够快,下一刻还想回吻的意味。
“阿衍。”那人又叫了他一声。
他低头看顾清辞,他手抖着,抖得越发厉害。
杀了我。
他没说话,但有另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人死了才会结束么……”君离殇猛的松开他的手,匕首一下子刺入体内。
有点痛啊。
不是梦么。
他最后一眼看见怀里这人落下泪来 ,他最受不住这人哭了。
眼睛一闭一睁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不同于刚才的是,顾清辞和林北澈已经醒了,两人正围坐在火堆旁。
顾清辞有感应的朝君离殇看,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总是不喜于色,某些时候却又炙热的不像话。
君离殇起身过去坐下。
“你们醒多久了?”
“刚刚。”
见人过来后,顾清辞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的手不冷,还有点发烫,“刚还以为烧着了。”
“不会。”
林北澈朝他们问道:“你们有梦到什么么?”
顾清辞笑着看向他,“有么?”
虽然他是笑着的,但林北澈总觉得这话不该问出口,“哦,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君离殇道:“若是要出去的话,我们应该还得再去那屋子里。”
“里面有机关?”林北澈挺聪明的,君离殇一点他就能自动接上。
“嗯。”
“那里面的人像……”他嘀咕一句,音量越来越小。
君离殇问他道:“像什么?”
“就是……人皮偶。我幼时听说的,把人的皮剥下缝在自己身上,以同族为食,最后彻底变成个怪物。幼时还因这破故事害得我好几日都未入睡。”
君离殇和顾清辞对看一眼,并未言语。
“这么说的话,这副皮囊是谁的?”
林北澈摆手,“这我哪知道。”
君离殇知道他胆子小,故意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黄发垂髫,相依为命——”
林北澈感觉全身的筋脉都被打通了,他坐直怯怯地问道:“会么?这么……惨无人道。”
君离殇道:“人最重宗亲、民声、地位,他连第一个都不知,也不知是谁的过错。”
“为什么这么说?”
国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随后问他,“你会这么做么?”
“那自然不会,三尺有神灵,会遭报应的。”
君离殇又问:“从何处知晓?”
“书上。”
“那不就知道了。”
林北澈反应过来,官家子弟、皇亲国戚这一类位高权重的当然知道,而百姓家的子女们长大便是件幸事。
“小辞。”君离殇低声叫了那人一句。
那人没应。
他觉得不对便看了过去。顾清辞身子有些晃的朝眼前的火堆扑了过去。
“顾公子!”林北澈想拉住他,君离殇快他一步把人拽进怀里抱着。
“小辞。”
“无碍。”
君离殇给他把脉,顾清辞想抽开手,被人阴森森的威胁道:“动一下试试。”
顾清辞斗不过他,便乖乖的顺从。
后来意识有些模糊,之后见看到这人的眉头逐渐紧锁,脸色在灯映下忽暗忽亮。
人还真难哄,给生气,不给也生气。
“休息会。”
有点累,还浑身没劲。该是快到病发的时候了吧,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样子。
“是不是因为这屋里的香?”
“香?”
林北澈点头:“形容不出来的味道,挺香。”
君离殇扫了眼这屋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门外隐约亮着的星星点点。
“明白。”林北澈会意的去掐灭了香。
现在连香也闻不了。
君离殇叹息了一声,看着惆怅许多。
……
“醒了?”
顾清辞坐在他腿上,看着清醒了许多,“这是什么表情?”
“心烦意乱的表情。”
顾清辞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他靠近君离殇裸露的肌肤,气息呼在上面,“热么?”
“问的哪种?”
顾清辞想了想,举起指节放在鼻前,淡定地说道:“鼻息有点热。”
国师:“……”
刚醒就凑过来当流氓。
欠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