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四章 追凶

车内二女正嬉闹着,惹得黄除生颇觉不适,心中暗想如何戏弄二人一番。

彼时,那两户人家见自家女儿久去不归,寻觅多时,直至用过晚膳仍不见人影。那两家焦急万分,遂至县衙,向福南哭诉。

“大人!小女至今未归,还望大人为小民做主啊!”一父亲跪地叩头,痛哭流涕。

堂上福南眉头紧蹙,见两家老母哭得如此伤心,心中不忍,只得答应。

恰此时,林必简与卫主薄自书院归来,福南令卫主薄送两家人归家,自与林必简商议。

“什么?书院中也未见?那可曾问过那两个孩子去往何处?”福南闻得林必简目下查得的消息,不禁疑惑道。

林必简答道:“我听她们的夫子言,亲眼见那二人上了一辆驴车走了。”

福南细细听林必简的话来,抓住关键,直下令道:“那你速去寻找那驴车属哪家车行,车夫是谁?与卫主薄一同速速调查!”

“是!”林必简点头应道,径直跑出衙门外。福南亦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来回踱步。忽而又想起一事,直奔案牍处而去。

……

郊外农田之上,黄除生手擎火烛,另手持小木棍,轻戳二女背,抓扯着头发观其面容。

且说钱秀明亦赁了牛车,蹑手蹑脚而来。朝光亮处徐徐行来。

黄除生已然拉下一女孩衣衫,正轻抚其肚,“嚯,肌肤胜雪哦。”

那女子却不停挣扎,踢到了黄除生之腿,惹得黄除生撕开其上衣,口中念念有词道:“无妨哦,无妨哦,唤声叔,叔会善待恁哦。他娘的真难扒!”

这时他又停下动作,眼底凶光渐起,怒道:“但……娘的俺喜欢你不成吗!俺喜欢你不好吗!我可以容你喜欢俺的!这他娘的,这贼天下怎就如此待我啊!你道是不是!”

言讫,他又继续手中动作,粗暴地撕扯其衣裳,自解衣衫,欲与眼前女孩行鱼水之欢。

“俺定要让你爽快了才罢!”继而又抬起了她的腿,正欲要做起去。

彼时忽闻身后有轻微响动,他遂止了动作,以手掩住女孩之口。继而操起一旁之镰刀,意欲向身后之人斫去。

他款步而来,轻扬镰刀,只见一道黑影徐徐而至。黄除生却满脸不屑,哂笑道:“何物,就你一人?哎,莫非你乃巡抚?”

暗夜之中,黄除生不晓对面的钱秀明,早已怒目而视,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果是如此,哈哈哈,哎哟,大沁之巡抚竟如此之速便寻至此处矣,真乃神来之笔。”黄除生望着黑影,鄙夷地笑了笑,又阴阳怪气地言道。

又念念有词道:“汝等似乎对余尚无所知也。诚然也,巡抚者,皆若此耳……呸!”他朝着女孩吐了一口唾沫,继而举起镰刀向钱秀明奔去,口中还呼喝数声以壮胆。

钱秀明却身手敏捷,一番肘击打得他晕头转向,再夺过他手中的镰刀,横在他颈项之上,又挥起拳头,将那厮打得头破血流,瘫倒在地。

当他欲继续施暴时,黄除生忽夺起镰刀欲砍,却又被钱秀明闪开,且再遭一顿老拳,苦不堪言。

那两个女孩亦相互解开绳索,逃出坑去。钱秀明见状,便要将他推入坑中。推人之际,亦难避黄除生对自己腹部的一通猛击。

钱秀明强忍疼痛,夺回镰刀再次抵住他的颈项,黄除生知疼,只得佯装就范,又腾出一只手摸出一把小刀朝钱秀明刺去。

虽未能刺中一下,但挣脱了束缚,趁钱秀明分神之机朝外逃窜。

钱秀明回过神来,疾步上前拦住其去路,踢他数脚,将他踢倒,随后摸出一根绳索紧紧套住了他的脖颈,此时的他俨如一位战神。

黄除生挣挫多时,怎奈钱秀明力大,渐次的便要没了气息。

谁知钱秀明忽地松了绳索,让他喘吸几口甘甜之气,旋即又马不停蹄地将黄除生的头往石头上狠砸数次。

那黄除生被砸得昏聩迷蒙,竟不如死了干净。待他被钱秀明粗鲁抛掷于地时,钱秀明拾起了石块,正欲将此人之首颅砸个粉碎。

却猛然忆起自己身份,又见那黄除生亦已被砸得昏厥过去。

他气咻咻地扔下石头,一通老拳直往他脸上招呼了几下,方觉解气。

待他喘息未定,那两个女孩亦在一旁悄然窥望,不想被钱秀明抓个正着。

念及黄除生摸过那女孩的脏手,气不打一处来,钱秀明便起身而立,将黄除生的手放置石块之上,狠命一跺,腕骨立断。

……

当黄除生痛醒之时,却见自身卧于坑上,胸口处尚有一封书信。他惊惶四顾,确认周遭无人后,方才拆开信件,岂料其中所装竟是一贯铜钱。

黄除生茫然无措,实难明了钱秀明此举何意,气得笑骂道:“这孽障,如此这般,却是意欲何为?真真是个疯子!”

此刻他身负重伤,只得在外租辆车,行至林中,向深处而去。不期钱秀明正冷眼凝视着他。

钱秀明悄随其后,黄除生步出小林,于官道上踱步而行,欲租一车前往医局疗治伤势。

适有一牛车经过,黄除生挥手示意,那牛车渐行渐止。车夫言道:“哎哟,客官,此车乃是出县之车,不知客官欲往何处去?错过此车,恐再无下一辆了哦。”

黄除生闻得此言,心下思忖:若出了县,或可免遭毒手。遂点头应允,登车而入。

甫一上车,便见对面尚有一人,形容瘦削,似是中年男子。

车夫笑道:“客官,好运气啊,于此尚能遇得俺,哈哈哈,这位客官与你亦是同路哦。”

随后向另一客喊道:“客官,可还安好?”

“无妨无妨。”那客笑答,黄除生却敏锐察觉其眼神怪异,且不断闪避。

牛车启动,车夫喋喋不休,那客之眼神亦越发怪异,令黄除生心生不安。

不曾想那客悄悄拔刀,原此二人乃是杀人夺车之贼寇,料想原车夫已遭不测。

黄除生瞟到一阵刀光,无奈一笑,心道:论犯罪,还有谁能比得上自己呢?遂对车夫言道:“车夫啊,你道咱们二人运气不错,是也不是?”

车夫笑容忽地一僵,却也答道:“是啊,如何?”

那黄除生撩起头发,笑道:“在俺眼中,车夫你的运气,可真是糟糕透顶呢。”

说罢,便露出狰狞笑容,眼神亦渐渐冰冷起来。那假车夫一伙人似乎也觉出异样。

三人相互对视,眼中皆是无尽的贪婪与杀戮。

黄除生率先举刀,直刺对面一人颈项,继之又插入那车夫颈项。因事发突然,那贼伙二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黄除生乱刀捅死。不想却惊扰了牛,那车直朝树上撞去。

身后的钱秀明端坐于一牛背之上,将此事尽收眼底于身后。

但见黄除生下得车来,复又向林中行去,钱秀明紧随其后,且见他在河边擦拭血迹,忍着骨裂之痛又直奔车中,渐行渐远。

……

天已大亮,福南望着官道上随意弃置的三具尸体,双眼无神,只叫人料理此事去,目下那两个女孩已被他寻了来。

听了口供,福南亦很快猜到是黄除生所为,也自然晓得是钱秀明寻上了他。

原来给钱秀明的那封信,乃是福南故意所赠。

且说黄除生骑牛至临近一村,径入当地医局。那老郎中细观伤口,又把脉象,道:“幸得年轻,伤口愈合当速,毋须过虑。”

又絮叨:“蹴鞠之赛何其激烈!竟至手腕折断。莫非你蹴鞠以腕踢之?日后还当珍重,晓得否?”

老郎中本欲使其爱惜身体,岂料好心被当驴肝肺,不见那黄除生神色渐怒。

“你个野牛操的老货!”

闻得此言,那老郎中停笔,抬头,满脸诧异,生平未曾闻此秽语。

那黄除生又道:“俺是你生的么?你以为与谁言语皆可用不敬之词乎?他娘的老不死的,把你这破单照摘了!”

只见黄除生面露狰狞,吓得老郎中呆坐椅上,呼吸亦艰。

黄除生见他不摘,便欲伸手,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女声,回头看,乃老郎中之徒。

“客官这边……呃…请至这边取处方吧……”那女子见此尴尬,言罢便抿嘴,缓缓关门而去,殊不知眼前这变态已然盯上自己那娇嫩容颜。

当他去找那女子时,又调笑道:“姑娘,敢问芳龄几何?”

那女子见这猥琐男子忽而如此问自己,心中颇不适,但为免争执,还是如实答道:“十五岁了。”

见那男子仍以猥琐之目盯着自己,令其浑身局促,不想那变态又问道:“真真年纪正好,可有心上人否?”

女子惊愕,“什么?”

“定有不少小白脸尾随于你吧?可否?”黄除生笑问,不见先前凶恶之相。

“呃……没有,没有。”她摇头否认,手上的抓药动作仍不停。

“娘的,戏弄谁呢?不想活了?”不料黄除生话锋一转,秽语脱口而出,令女子大惊。

黄除生又道:“你生得如此俊俏,怎会没有心上人呢?”

那女子沉默不语,只顾低头做事,全然不知黄除生的笑容已僵住。

黄除生轻笑道:“看来你尚不明了。”

“何意?”女子未听清,问道。

“不明了,定然是没有的。”黄除生挑了挑眉,那女子似乎也觉出话头不对,便不再与他言语。

黄除生一直盯着眼前如芙蓉般的女子,心中已想出秽事。

忽然,他抱住那女子,令其惊惶失措,欲挣脱其怀抱。她正欲大声呼救,却被捂住了嘴。

“好姑娘,咱俩就此做成好事吧。俺也是喜欢你才如此的呢。”黄除生笑道,舌头不断撩拨其耳。

那女子吓得啼哭起来,却令黄除生愈发兴奋,正欲扒其衣服之时,钱秀明持木棍冲杀出来。

黄除生尚未反应过来,那木棍便直朝自己头上袭来,登时头晕目眩,倒地不起。

钱秀明拉起那女子后,复又挥拳朝黄除生殴打。

那黄除生见了他,唬得满眼惊恐,口中喃喃骂道:“孽障,你这杂种!你算什么东西!杂种!”

说罢,起身挥拳,不期又被钱秀明闪开,且又被木棍打倒。乱中,他胡乱拾起小刀,朝人刺去。

那钱秀明只得躲闪着,被利刃所逼,不住后退。然为夺回主动权,他竟索性握住刀刃,面上不见疼痛之色,但手上鲜血却喷涌而出。

黄除生哪曾见过这等狠人,受了刀伤竟不惧,吓得呆立原地。

钱秀明见他失神,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小腿,令黄除生疼痛难忍,钱秀明手快,揪住他的头发往窗户撞去。

此番折磨较前次更为凶残持久,钱秀明随处寻了一绷带裹住自己的手,继而抓起他的头发,拿起木凳直往他背上,生生砸了许久。

那女子见二人打斗场面混乱,欲出门去,不意被钱秀明叫住,“且慢!先莫出去,待我打他一会,你稍后给他做些施救之举。”

说罢,钱秀明掐住黄除生的伤口,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竖子作甚娇柔之态?此刻方为伊始呢,好生记着吧,日后我还会再来的。”

说罢他使蛮劲将他的头往地上撞,抬起他的腿,褪下他的云袜,拾起刀子朝身后的女子道:“闭上双目,转过身子捂住耳朵。”

那女子似乎也知晓钱秀明要做何事,关上了门,毫不迟疑地转过身子,捂住耳朵。

只见钱秀明将刀子缓缓插入黄除生的脚筋处,慢慢切割开来,令此人痛彻心扉,屋内传来阵阵惨呼之声。

钱秀明生生地将黄除生的脚筋挑断了,而黄除生也痛得晕厥过去。

待再次睁眼时,已近黄昏,自身卧于牛侧,腿上已包扎妥当,然每行一步便剧痛难忍。

那剧痛如惊弓之鸟,使其心下惴惴,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稍作安心,开始思忖钱秀明是如何寻得自己的,左思右想,仍无头绪。

此时福南在远处,手持望远镜观其受苦之态,不禁笑骂道:“活该如此。”

他思索良久,无果,只得破口大骂:“操!真真是个杂种!疯子!操!”

他气冲冲地忍着剧痛爬上牛背,一路骂骂咧咧,意欲换车离去。

恰巧,不远处有一牛车徐徐而来,他手持利刃,颤颤巍巍地下车,意欲杀人夺车。

未料想,待车靠近,车帘掀开,竟是福南,“嗯?何事?兄台。”

福南一脸无辜,黄除生见其身着官服,心中便生怯意。刹那间,又有一队士卒走来,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这是遭遇何事了?怎会伤得如此之重?”福南再次问道,见黄除生呆愣不语,不敢应声。

福南心中鄙夷,不想此人如此欺软怕硬。他又佯装温和道:“呃,兄台可是想搭个便车?”

那黄除生这才微微点头,福南爽快应允,邀他同坐于车内。

途中,福南闲看窗外之景,恰巧撞见正追人的钱县丞。他迅速放下车帘,以防二人碰面。

再回头看黄除生,只见他乖乖地坐在一旁,连刀都不敢抽出,就这般搭了顺风车,老老实实地到了一处小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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