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避子汤,往后莫要再碰,伤身体
晨曦微露,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薄雾,轻轻地洒在庭院中。早起的鸟儿欢快地啼鸣着,仿佛在为新的一天欢呼。微风拂过,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上官瑾诺扶着公孙槿霖起来,为她穿戴整齐,靠坐在床榻边上,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细碎的斑驳。
上官瑾诺澄澈的眼眸中尽是理解与疼惜之色,她目光坚定,轻启朱唇,柔声安慰着对方,“阿霖放心,我定会帮你的。”
公孙槿霖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与惶恐交织的复杂神情,眉头却依然微蹙。
她深知,在这个封建礼教犹如铁律般森严的时代,未婚先孕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无疑是足以毁灭一生的巨大污点,哪怕她贵为南理三公主之尊的身份。
毕竟她与李云睿不同。李云睿身为南庆长公主,自有陛下撑腰,而她不过一个冒牌的异国和亲公主,什么都没有。一旦她出事,南理只会彻底将她杀死,以免她污了其皇室颜面,而将军府……
她只见过许俊澜与许俊涵二人,其余人,尤其是家中长辈,她拿不准,亦不敢赌……
甚至,她还会连累李承泽与薛家……
她没有赌的资本,只能如履薄冰。
上官瑾诺见她如此,知她心中所想,便放下手中的毛巾,缓缓站起身来,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且先好生休养,我这便去安排。”
屋外的微风悄然拂过,吹动着窗幔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凝重的气氛而叹息。
当夜,上官瑾诺一脸疲惫地回到房中。
她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公孙槿霖,眸间仍满是忧虑,“阿霖,避子汤我寻到了,只是……这东西对身体损害极大,以你目前的身子……你当真想好了要用吗?”
房间内,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影映得两人的面容忽明忽暗,如同她们此刻忐忑不安的心境。
仍靠坐在榻边的公孙槿霖微微点头,双手微颤着接过那药碗,面上满是决绝之意,“顾不得那般多了,多谢阿诺。”
然而,便在公孙槿霖将碗端至唇边之时,只听“砰”得一声,房门忽得被粗暴推开,李承泽一脸怒容地出现在门口。
院内的树叶被狂风吹得沙沙作响,似是在为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奏响紧张的旋律。
“阿年,你这是作什么!”李承泽疾步上前,一把夺过那碗避子汤,狠狠地将其摔在地上。那碗瞬间四分五裂,汤汁四溅。
公孙槿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子猛地一颤,“殿下怎得会来?”
李承泽本就生气,听对方唤得这般生分,更是双目喷火,“本王若不来,还不知你要这般作贱自己!你便是这般不愿与本王有子嗣!”
见他这般生气,公孙槿霖心下一慌,急忙解释,“并非如此,承泽,我只是担心……”
听对方唤他“承泽”,李承泽心中气性消了大半,又怕继续发火伤及阿年,只得垂首沉默,暗自调整情绪。
公孙槿霖见他既不语又不看自己,心下一颤,暗道他不会是不想理自己了罢?
却见二殿下终是长叹一声,抬头又看向她的眸中满是深情与疼惜,语气亦缓和了些许,“阿年,我明白你有顾虑,但我更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已然不再是前世那个无力自保的二皇子,不管遭遇何种艰难险阻,我都能护你周全。这避子汤,往后莫要再碰,伤身体。”
公孙槿霖看着李承泽,眼中不禁泛起泪花,嘴唇微微颤抖,“可我……”
李承泽伸出双臂,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阿年,若你心中仍有不安,明日我便向父皇请旨。你我早有婚约在身,提前成婚并非难事,着钦天监重新算个良辰吉日便是。”
言罢,他松开公孙槿霖,回身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罢。”
一位俊朗的男子提着一木箱子入内,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二人,“属下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李承泽,”公孙槿霖闻言,顿时黑了脸,抬眸狠狠地瞪了二殿下一眼,还首次当着面连名带姓唤了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的人?”
接触到自家阿年嗔怒的目光,李承泽心领神会,暗自骂道谢必安不能好好做个表率,随即对着来人挥了挥衣袖,“起来罢,成婚前唤公主。”
陈简宁低眉顺眼,从善如流,“是,殿下,公主。”
随即李承泽转头看回自家阿年,仿若方才之事不曾发生一般,“陈简宁师从神医简阳,今日黄昏方才匆匆赶回来,今后他便留在宫中,为你与母妃调理身体。另,明日,谢必安会带暗卫谢必珩来见你。此后,谢必珩便以宫女身份留在云雅苑,时刻护你周全。”
“谢必珩?”公孙槿霖一脸疑惑,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
“你大哥的小师妹,虽说年纪尚小,又是女子,然能耐却丝毫不输大哥。”李承泽往一旁退了两步,让出位置,示意陈简宁上前,为公孙槿霖请脉,“她乃孤儿,于门中之时,被师父赐名珩。为方便行事,本王为她造了个新身份,谢必安从前的庶妹,谢必珩。”
窗外不知何处传来几声夜莺的啼鸣,衬得静谧的夜愈发幽深。
“好。”公孙槿霖将手伸出去,放在了脉枕之上。
陈简宁搭脉,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看得二殿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
“殿下……”陈简宁神色变幻不定,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公主……已非完璧……”
二人闻言,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他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随即,便见李承泽眸色一沉,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如此说来,你是以为本王不知此事?”
“殿下知晓啊?”陈简宁懵了,随即反应过来,“是与殿下……”
李承泽以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心中不禁怀疑自己今生是否寻错了人,毕竟前世的陈简宁还是颇有眼力见儿的。
随即,陈简宁便觉自己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狠狠咽了口口水,却见公主殿下噗嗤一声笑了,“好了,殿下便莫要吓唬他了。”
二殿下闻言,这才收回视线,“好了,你继续说。”
陈简宁怯怯地问了一句,“殿下要听实话?”
“自然。”李承泽看回他,神情严肃,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公主殿下此前乃是中了一种毒,唤作魅灵仙。此毒极为阴损,初期压制内力,中期难以探查,而后侵蚀五脏六腑。若不加以干预,五年之内必定七窍流血而亡。而如若酒茶同饮,毒即演化为迷魂散与催情散的结合体,且其效力远远强于普通的迷魂散与催情散,会直接致人昏迷,破除此两种药的普通法子皆无任何效用,唯有……”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公主殿下,又瞥了一眼自家殿下,随即咽了口口水,“属下斗胆猜测,公主失了清白,可是与此有关?”
“嗯。”李承泽颔首,双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关节泛白,暗自又添了几分要李承乾加倍奉还的决心,“公主如今身子如何?”
“公主虽保住了性命,却损了根本,需得小心调养。”陈简宁大步行至一旁桌案前,砚墨提笔,奋笔疾书,“属下开个方子,殿下需着人去抓药,三碗水煎作一碗,每日一服,七日后属下为公主复诊。”
将军府中,冒牌的许清苑自打离宫回府起,便一直坐立难安,在房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李承乾下给薛念琬的毒,乃是她所提供。南理国巫族世家家传的秘毒,她这个唯一传人自知其药效几何。只是当日,薛念琬不知所踪,不知是随意寻了个男子解了毒,还是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呢?
窗外,乌云如墨般遮住了月亮,使得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仿佛预示着未知的凶险。
她有心入宫探查一番,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只得于这屋中抓心挠肺。
东宫正殿内,太子李承乾亦是辗转难眠。
对于许清苑当日所做手脚,他并不知情,还在暗自盘算着要寻个绝佳的机会,要公孙槿霖同时饮下茶与酒,并于二哥成婚前,将其玷污,让二哥感受一番奇耻大辱。
思及此处,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窗外,风骤然停歇,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力量。
翌日,李承泽请旨,被庆帝驳回。不过对于公孙槿霖而言,倒亦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依着陈简宁的诊断,当时她已然损及根本,即便是想受孕,亦是绝无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