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 曹贵修

舞会定在第二天中午，即便程美心再三表示不需要帮忙，程凤台和程欢还是来到了现场。音乐声轻轻响起时，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舞池，程美心和曹贵修正在舞池中央肩并肩跳舞。

“心里难受吗？”程凤台低声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干嘛要难受啊。”程欢轻笑着反问，“因为我和曹贵修睡过吗？”

“哦……”程凤台拖长了音调，“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已经有了新欢了吗？陈纫香吧？”

程欢微微一怔，随即露出奇怪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他呀？”她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哦——是范涟告诉你的吧？”

“不然还有谁呢？”程凤台笑了笑，“好了，我们去找阿姐吧。”

程美心对于二人的到来感到惊讶。

“来了有一会儿了，看到二位跳的这么尽兴，不忍心打扰，大公子，好久不见。”程凤台朝曹贵修打招呼。“听说南京发来贺电。赞扬大公子练兵有方啊。”

“言重了。”曹贵修收起看程欢的眼神，惭愧道，“存亡之际，寸功未建，只有这些微末事迹值得3称道。”

“大公子过谦了。”程欢道，她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邀曹贵修去二楼单独的包厢上座。

“今天名姝云集，程二爷莫非也是寻花而来？”

“我一个已婚人士哪有什么资格？今天我是特意来见大公子送个礼物的。”二楼早有人布置，一瓶洋酒，三个酒杯，程凤台指着中央的一只盒子说，“听我姐姐说大公子酷爱兵器，我是个商人，用不着这个，不如就借花献佛了。”

打开盒子，曹贵修看着里头的东西，对里头的并没有多大兴趣：“勃朗宁M1910?这枪很常见啊。”

“再常见的武器，只要主人出名，就是传世利器。”

“主人是谁？”

程凤台答：“普林西普”。

听闻这个名字，饶是程欢也来了兴趣，普林西普在萨拉热窝事件中连开七枪，导致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引发了欧洲历史上破坏性最强的战争，受伤者不算，死掉了的至少有几百万人。

“确实是传世利器。”曹贵修有些不相信，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说这枪是普林西普的呢？“真的是射杀了斐迪南大公的枪？”

“大公子一看便知。”

曹贵修拿起枪支，却发现墙纸底下盒子上面有一张支票，足足十万元，“只要大公子肯原物归还，这就当做酬谢了。”

“程二爷好大的手笔，”曹贵修把支票放回盒中，“我要是不肯呢？”

程凤台不语，他依然笑着，但眼中划过严厉，显然是不高兴了的。曹贵修拿起那把枪，“我在伏龙芝军事学院留学的时候参加过不少舞会，可我从来不跳舞，因为令我最兴奋的就是舞会之后的决斗，他们俄国人喝多了酒就喜欢玩这个，赢了的不但能带走漂亮的女人，还能向失败者索要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