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56.卷柒.生死玉

花花说,单孤刀同明月业是兄弟

明月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态度有点模糊

毕竟,那枚玉佩在单孤刀手里

封磬奉之为主

笛飞声想要做什么,明月业也心里有数

只是他之前一直不愿扰先祖英灵

不过笛飞声既然以身入局,已经做了

那他也不介意继续做下去

十月的菊花山风冷肃杀

金色的阳光柔和绚烂,却透着寒津津的冷意

微风吹过,漫山遍野的菊花随风摇曳

花瓣如丝似雨,色彩斑斓

大片大片的菊花,给人带来一种宁静而又绚烂的美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芳香

那是属于秋天的味道,清新而又略带甘甜

明月业穿梭于菊花丛中,微微俯身,摘下一朵,放在鼻尖浅嗅

随即扬起头,用南胤话朗声大喝道

“烦请通报,明月业特来拜访。”

山谷空幽,无人应答

不多时,一队人马从花间走近

领头的有些眼熟,不过明月业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他快步走近,在距离明月业几步之遥时俯身恭敬行礼,递上一条抹额发带,却并不说话

明月业扯过,浅嗤一声

“规矩我懂”

说着,他拿起发带,覆在双目之上

翩然的飘带在脑后系了个结

手落在男人弓起的小臂上,随着男人的步伐一步步走进

山谷深处的殿宇,空气里弥漫着质朴的木质香

明月业越过门槛,一阵轻灵的脚步在不断逼近,直到双方止步,二人不过一拳之隔

抹额被倏地摘下,刺目的阳光猛然照了过来,明月业下意识眯眼,抬手一挡

待适应了光线,他才看向眼前的人

噙着微笑的嘴角落下,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霎时冷峻了几分

封磬觉察到明月业情绪不对,干笑一声,去拍他的肩膀,寒暄的话还没出口,手腕却是被猛地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

封磬的小臂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折了过去

他感受到骨头扎进肉里,一股撕心裂肺的疼从臂弯迅速蔓延开来

令他呼吸一滞,额上直冒冷汗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消失,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不由自主随着明月业的力气矮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下守卫的人一惊

不等封磬招呼,他们已经拔刀迎了上来

明月业挑了挑眉,手下力气松了松,一把将封磬推向其中一人,开口间毫不避讳,带着几分倨傲

“我是皇子,你是臣下,你有什么资格接见我?”

封磬借着下属的力气才堪堪站稳,疼痛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身体和大脑,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看着明月业,心底升腾出一股子惧意,又莫名的欣慰

这是他们南胤的皇子……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彻骨的疼,封磬颤颤巍巍的拱手,还来不及说说什么,后堂传来一声大笑

“有气概,不愧是我南胤血脉!”

是单孤刀!

他走到堂前,负手而立

看向明月业的眼中带着丝丝赞许与欣赏

明月业嘬了口右腮,很想当场啐单孤刀一脸

但他忍住了

莞尔一笑迈步上前,眼中带着不走心的歉意

“不好意思,伤了你的人。”

单孤刀瞥了眼封磬,脸色一沉

一个是他的心腹,一个是从未打过交道的血缘兄弟

他知道该怎么选

“都是一家人,想来封盟主也不会介意?”

这话,单孤刀不好说

明月业挑了挑眉,适时给了个台阶

封磬是臣属,又忠心耿耿,满腔南胤复兴大业,他自然不会同明月业计较

当即拱了拱手,谦卑道

“殿下言重,当年未曾详查,让殿下流落在外,是臣之过失,今日殿下断臣一臂,臣甘愿领受。”

“啧啧啧,这又是殿下又是臣属,倒像是改换了王庭一般。”

明月业的话多少带点阴阳怪气,封磬微微转头,同高台之上的单孤刀打了个眼色

单孤刀朗声一笑,迈步而下开口满是豪言壮志

“你我兄弟联手,何愁复国大业不成。”

他这话说得大气,眼眸中提防之色却是难掩

明月业看在眼里,心下腹诽

前路未卜,这等连手足血亲都不放心,心胸狭隘之人,终究是难成大事。

当即连装都不装,直言道

“别了,皇图大业我不感兴趣……”

“哦,那你来寻我是……”

单孤刀面露狐疑打量着明月业

明月业扬手一伸,浅笑晏晏

“我来找回我的东西和……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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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南胤玉

人────笛飞声

笛飞声与单孤刀谋,所图不过是罗摩鼎

而他要罗摩鼎为的自然是明月业

顺理成章的,明月业交出他手中的罗摩天冰

以此,换得单孤刀的安心

而单孤刀也得以对明月业敞开心扉

先前李莲花判断,笛飞声率众突破龙王棺

四相青尊手中的天冰必是落入笛飞声之手,以为筹码与单孤刀相换

可如今会晤才知

当年四相青尊重伤,被俘不久便逝于牢中

其妻两仪仙子也在丈夫离世后,绝食而亡

龙王棺被破,看守“琵公子”力战不敌而亡,在其住处笛飞声发现,两仪仙子乃诈死出逃

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只得一路南下,最终在天机堂的属地失去了踪迹

龙王棺看守“琵公子”乃天机山庄庄主何晓惠师兄,因佛彼白石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这才替他们守着龙王棺,是为报恩。

而这数年里,“琵公子”与四相青尊夫妇交情甚笃

两仪仙子在天机堂属地失去踪迹,怎能让人不疑

何况,天机山庄本就有一枚罗摩天冰

他们早晚要去的

大批人马分兵数路一齐朝着天机堂进发

明月业坐着马车,酒至半酣、活像个郊游玩乐的

也不知是闷了,还是怎样

他撩起门帘,迎着灼灼耀日看向前面赶车的笛飞声

“飞声……”

笛飞声偏头,拿过一边的帷帽扣在他的头上,这才接手撑着门帘,一直到明月业落坐身边

“风大,你出来做什么?”

明月业身上的伤还没好,肩胛骨处更是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粉色瘢痕

每每看见,笛飞声都要拧眉念叨好半天,恨不能亲手再杀一次贼人

明月业倚着他的肩膀,看向不远不近的咸日辇,心里没来由的烦

“你不该留角丽谯性命的……”

角丽谯那样的人,有一点机会都会从地狱里爬上来

留下来,实在是个祸患

“是不该留……”

笛飞声顺着明月业的话说下去

话说一半,又哑了嗓子

“我不杀女人,但那天我是真想杀了她。”

“那为什么又不杀了?”

明月业反问,起身的瞬间两人目光相接

笛飞声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汹涌澎湃着、快要溢出来

他摸到明月业冰冷的手腕,眼眸像是颤了颤,然后猛地丢开缰绳,一把抱住他

抱了很久,久到明月业都快要喘不过来气时,笛飞声终于松开了他

粗粝的手指轻柔的抚过明月业面上的绫纱

隔着这薄薄的一层,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笛飞声轻轻抬起了明月业的下颌,俯身轻吻,动作轻柔而克制,仿佛在对待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浅尝辄止

“她说、有一件事我永远也算不到,我突然就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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