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李川】17

裴文宣眸光一凝，眼底情绪翻涌，而后怔了一瞬，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被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思所取代。

“臣当然知道”。

他这样回应我。

声音低哑而长绵如同滚滚闷雷在心底回荡，我心头一震，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追问呢，没意思”。

我咬着唇，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意。

他沉默不语，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我的面颊上，似是在探究我的心思。良久，缓缓开口。

“臣不过是想再确认一遍”。

“有什么好确认的？”

这次，倒是显得我在缠着他了。

我强自镇定，他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潮热，贴近我耳畔，呼吸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咬住了我的耳垂。

“确认臣和殿下是不是一样的心思啊”。

轰然，心弦被反复拨弄，这算是承认了吗？承认他也像我喜欢他一般，喜欢着我。

见我呆愣，他故意刮了刮我的鼻尖。

“今日且到这里吧，不逗你了小川，再逗弄撩拨，我怕富雅真要红着脸冲过来要把我推得离你远远的了”。

我被他这番话说得更羞了，侧身看了一眼他身后在小筑门口站着的姑娘，富雅果然看着这边，脸红红得像铜锅里烹制的虾，手足无措。

“不和你说了，既然秦临之事已然解决，我要快回东宫准备军队开拔之事”。

裴文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朝我点了点头。

回东宫的路上，富雅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我见她如此，望着她红透的脸庞和闪烁不定的目光，轻笑一声问。

“你这丫头怎么啦？”

富雅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殿下，裴大人他……他喜欢您吗？”

我看向远处裴文宣离去的方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又想起他说的一字一句。

“或许吧”。

“可您……”

我打断她的话，沉声说道，“总有一天，一切总会尘埃落定，到那时，我和他会有该有的结局的”。

三日后，我手持帅令，率领大夏精锐之师浩浩荡荡地向西北边境进发。沿途旌旗猎猎，战鼓咚鸣，军容威武，气势磅礴。

只是我没有想到，对上戎国的首场战斗出乎意料地迅速到来。大军刚进入边境，便与戎军先锋遭遇，虽然自己从未亲临战场，但研读《战国策》等兵书早已让我热血沸腾。

我当即下令——

“全军迎战”。

“是——”

先前连夜检阅大夏的军事部署时，我发现杨家因朝堂斗争和叛国嫌疑而被罢黜，可用将领仅有父皇派来的几位随从，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殿下，您有何打算？”

秦临眉头紧锁走到我身边，他愿意出山，自是为了助我赢得胜利。我沉思片刻，斩钉截铁地说。

“孤要亲征”。

“殿下，您是初次上阵，战场凶险，切不可冒进”。

我摇头，眼神闪烁过一抹狭长的微光。

“正是因为初次，孤才更要亲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