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李川】16

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

“怎么不过来啊？”

裴文宣的腹黑表露无遗。面对长姐，他恭谨有礼；面对父皇，他亦庄重从容。偏偏在我面前，他竟肆无忌惮，仗着他本是昔时裴相的旧袍身份。

我抬眼望向他，他正立在午后的树影之中。萧萧的身姿，明暗交织，勾勒出他清俊的面容。

迟疑了一下，缓缓迈开步子，一点点地靠近他。裴文宣见我动了，便静静地站着等待。

光影投射在他发间，拖出一道幽长的影子，与他素白的衣袍相映成趣。虚实交错间，他的容颜如画中仙，让人痴迷。

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绵长，裴文宣仍旧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们的距离并不遥远，但那十几步的路，却走了那么久。终于，我来到了他的面前，磨磨蹭蹭地停下了脚步。

“殿下在想什么？”

他故意的，明明没有旁人，却喊我殿下二字。

裴文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和耐人寻味，“是在想为何陛下昨日传旨，微臣和长公主殿下今日就急着为殿下寻觅得力干将？”

“不是”。

我摇了摇头。

“那是在想秦真真？”

他怎么又提起秦府的姑娘，让我心中不快。

“没有！”

“那殿下…是不是在想臣？”

我不喜欢他喊我殿下，气着要走却被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拉我跌进了他的怀中，随行的侍女富雅惊得连忙转过身去！

彼时，峡谷间的微光从上方洒下，我的头发凌乱不堪，发丝垂落鬓边，单薄的双肩不住地颤抖。我睁大眼睛，紧紧盯着他。

“……”

裴文宣伸出手，轻轻将散落在耳边的黑发拨到耳后，手掌抚摸着我的香腮。

“想来是了，殿下你凝眸以望，定是在想念臣。不知是想臣何处，难不成是臣这绝世容颜皮相尚可？”

“裴文宣！”

“臣在”。

他这摆明了，故意揶揄我，不愿意放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羞恼不已，却不知该说什么，被他牢牢地禁锢着。

“那你生气什么？”

“我没有气”。

“嗯，没有生气，只是皱眉了，小爪子扑腾挣了扎啊～”

裴文宣轻声道，声音里带了一丝蛊惑，下一秒他说的话，更让我觉得自己方才那几步还是走的快了。

“臣不过是与殿下亲近一二，殿下何必如此抗拒？还是说，殿下心中另有所属？”

轰然间，提及这个，我心里一紧，脱口而出：“我…当然没有！”

他勾唇一笑，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颌，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

“殿下所说的，可是实话？”

我的心怦怦直跳，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一下。

“自然是…是实话”。

“嗯，这双眸子甚是灵动，想来是藏不住事的”。

裴文宣的声音低沉有力，如同一根根细线勾动着我的心弦。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让我无法逃避。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在这股强大的压迫下，我终于忍不住开口糯糯说道。

“无论从前亦或是现在，我心里有谁，文宣哥哥你真的不知道吗？”

声音细若蚊蝇，裴文宣却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