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43)

又问,又问。

阿聆不避讳,但她一提,赤水丰隆难免还是有点醋意,他瘪了瘪唇,但还是回答:“我的人看着,还没呢。”

阿聆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点点头:“哦。”

很冷淡。

赤水丰隆忍不住就要胡思乱想了。

但下一瞬,少女的手主动伸过来,牵住了他的。

青年下意识反握住,而后眉眼弯了弯,唇角也不由得翘起:…嗯,阿聆还是最喜欢他。

问他,是因为信任他。

阿聆的确信任他,但问他这件事…倒也不是这么算的。

又等了几日,相柳终于回来了。

赤水丰隆把这事和阿聆说了,阿聆便打算去见一见相柳。

“阿聆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去吗?”赤水丰隆眼巴巴地看着他:“把我也带上…就当是和你的朋友认识一下…不行吗?”

这个…

阿聆实话实说:“可是这样不太好。”

她看着赤水丰隆,认真道:“毕竟…你们的立场不同。”

丰隆毕竟是赤水氏的人…赤水氏和他们鬼方氏不同,鬼方氏不会参与这些东西,但丰隆后来如果要支持玱玹,只怕他与相柳…免不了一战。

…这样的话,两个人就是潜在的敌对方了。

阿聆这么说,赤水丰隆只能叹了口气:“…好吧。”

但是…

他勾了勾阿聆的指尖,轻声询问:“那…到底是什么事啊?就一定要相柳帮忙吗?我不能帮阿聆吗?”

阿聆摇摇头:“这件事,的确只有相柳能帮我。”

赤水丰隆:“…”

很好,嘴里剩下的话都被阿聆这句话给堵死了。

他有点郁闷,但这次也只能目送着阿聆离开。

阿聆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他一眼。

嗯…丰隆这个样子…特别像被妻子抛弃的怨夫。

妻子…怨夫…

阿聆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她把脑子里的想法抛却,而后继续抬步上了山。

走到一半,圆滚滚的毛球就来迎接她了。

见到她,毛球似乎还挺高兴的,绕着她飞了一圈,而后变大,成了正常大小。

阿聆摸摸他的脑袋,顺着它的意思坐了上去。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坐毛球呢。

有毛球帮忙,阿聆很快就见到了相柳。

“我们最近见面,未免也太勤了。”相柳看见她,只懒洋洋道:“说吧,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双方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他这么问,阿聆也不算奇怪。

她直接说明来意:“离戎老伯,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的确知道。”相柳点点头,而后问她:“好端端的,你找他做什么?”

阿聆不欲多说,只道:“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好。”

她不想多说,相柳也不多问,只道:“今日有事,不方便带你去寻他,等明日好了。”

阿聆点头:“可以。”

她又问:“防风小姐来清水镇了…你应该知道吧?”

防风小姐…

相柳唇角微弯:“当然。”

他这个笑…

阿聆觉得怪怪的,不过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所以听到他的回答只点点头,而后便直接告辞离开了。

阿聆回家的时候,赤水丰隆还站在门口。

见她回来,青年的眸光“腾”地一下就亮了:“阿聆!”

阿聆眨眨眼睛:“你一直守在这儿吗?”

“对啊。”赤水丰隆笑起来,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想阿聆一回来就看见我。”

阿聆眉眼弯了弯。

“怎么样?”赤水丰隆很自然地牵住她,笑着询问:“你找相柳的事情解决了吗?”

“今天还没有,要等到明天。”阿聆看向他,轻声开口:“所以明天,我还得去找他一趟。”

赤水丰隆:“…”

笑容消失。

阿聆第二日继续去找相柳。

见到她,相柳打了个招呼,而后便直接带着她出门了。

阿聆口中的离戎老伯乃是离戎氏之人,他曾经还有一个身份,便是辰荣军中主帅,赤宸麾下的一名大将。

不过很显然,随着赤宸的死亡,他也离开了辰荣,隐在市井之中。

阿聆能认识对方,都是因为相柳。

离戎老伯经历过当年的大战,所以难免落下了残疾以及伤势。

见到两人,离戎老伯看起来有些意外。

不过他还是笑着招待了两人,而后询问他们的来意。

相柳没打算打听阿聆的事情,所以听到这个问题,主动起身退开了。

阿聆其实也没有什么想问的…她只有一个疑问。

“…什么样的术法,或者易容术,才能让一个人的伪装…毫无破绽?”

因为昨夜被相柳莫名其妙扔进水里呛了水,玟小六早上睡得很晚,他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串子拍门,聒噪地叫他,他骂了声“滚”,串子的声音消失了。

没过多久,又听到有人叫他,玟小六大骂“滚”,把被子罩在头上,继续睡觉。

门被踹开,玟小六气得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抓起榻头的东西,想砸过去,却看见是阿念。她满脸泪痕,怒气冲冲地瞪着玟小六。

玟小六立即清醒了,翻身坐起,“你来干什么?”

阿念未语泪先流,吼着说:“你以为我想来吗?我巴不得永远不要看见你这种人!”

玟小六脑子里一个激灵,从榻上跳到地上,“轩怎么了?”

阿念忙转过了身子,“哥哥受伤了,医师止不住血,哥哥让我来找你。”

玟小六抓起衣服,边穿边往外跑。

他明白相柳昨晚为什么来见他了,可不是为了月下谈心,当时他几乎都要窒息,全身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动弹时,轩肯定也痛得无法行动。

可是轩已经有戒备,相柳又和自己在一起,有什么人能突破轩的侍从,伤害到轩?

跑到酒铺子,玟小六顾不上走正门,直接从墙头翻进了后院。

几个侍从围攻过来,阿念的侍女海棠大叫:“住手!”

玟小六问:“轩在哪里?”

海棠举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我来。”

屋子外设置了小型的护卫阵法,玟小六随着海棠的每一步,走进屋子。

玱玹躺在榻上,闭着眼睛昏睡,面色白中泛青。

海棠轻轻摇醒了玱玹,“回春堂的玟小六来了。”

玱玹睁开眼睛,阿念哭着问:“哥哥,你好一点没有?”

玱玹对她微笑,温柔地说:“我没事,你昨夜一晚没睡,现在去好好睡一觉。”说完,他看了海棠一眼,海棠立即走过去,连哄带劝地把阿念带了出去。

榻旁站着一个老头,玱玹对玟小六介绍说:“这位是医师坞呈。”

玟小六强压着心急,作揖行礼,“久闻大名。”坞呈也是清水镇的医师,不同的是他非常有名,尤其善于治疗外伤,看来他是轩的人。

坞呈没有回礼,只是倨傲地下令:“你来看一下伤。”

玟小六坐到榻旁,拉开被子,玱玹的右胸上有一个血洞,伤口并不大,血却一直在往外流。

坞呈解释:“昨日夜里,有人来袭击,侍从们护住了主上,但从天外忽然飞来一箭,主上又突然全身酸痛,无法闪避。幸亏有个侍卫拼死推了主上一下,箭才没有射中左胸要害,而是射在右胸。中箭后,侍从立即来找我,我查看后,觉得没有伤到要害,应该没有大碍,可是从昨夜到现在血流不止,如果再不能止血,主上的性命就危矣。”

玟小六低着头查看伤口,坞呈说:“我用了上百种法子试毒,没有发现是毒。”

玟小六问:“箭呢?我想看看。”

坞呈把一个托盘递给玟小六:“在这里。”上面有两截断箭。

他继续道:“是很普通的木箭,在大荒内任意一个兵器铺子都能买到。”

玟小六说:“不可能普通,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射出的箭,力道一定大得可怕。如果只是普通的木箭,早就承受不住,碎裂成粉末,根本不可能射中轩。”

坞呈说:“主上也这么说,但已让最好的铸造师检查过,的确是非常普通的箭。”

玟小六抚摸过箭矢,问玱玹:“你仔细想想,箭射入身体的刹那,你有什么感觉?”

玱玹闭上了眼睛,努力回忆,“那一瞬,身体酸痛,胸口窒息般地疼痛,不能行动…冷意!我感觉到一股冷意穿过身体。”

玟小六想了一会儿,对玱玹说:“你去过极北之地吗?”

玱玹笑着说:“没有,你去过吗?”

“我去过。那里终年积雪,万古不化。雪一层层地压下去,变成了冰,冰一层层压下去,形成了冰山。冰山比大荒内的石头山都坚硬,锋利的刀剑砍上去,只会有淡淡的粉末溅起,经过千万年,在一些巨大的冰山内,会凝结出冰晶,犹如宝石般晶莹剔透,却比铁石更坚硬,会散发出极寒之气。”

坞呈十分着急玱玹的伤势,可玟小六竟然和玱玹说起了大荒内的风物,他不禁说道:“主上说你懂医术…”

玱玹盯了他一眼,他不敢再多嘴,却心有不甘地开口:“主上,伤要紧。”

玱玹只问:“这冰晶会融化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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