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4）
他只能懵懵地看着逐渐不对劲起来的一幕。
赤水海天倒是对自家孙子茫然的情绪丝毫不知，他看着阿聆，眼神逐渐欣赏了起来：“这位姑娘…”
阿聆礼貌接话：“赤水族长可以唤我‘阿聆’。”
“阿聆姑娘。”
没有哪个上位者会不为利益动容，赤水海天也是如此，他听到阿聆这么说，便也顺势改了口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种出‘荧光’？”
“还没有种出来。”
阿聆并不隐瞒，只是很从容道：“少族长也见过的，那些药材，还在赤水边上。”
被点到的赤水丰隆：“…啊？”
赤水海天便立刻看向他。
他见过？
赤水丰隆回想了一下——他其实压根就没注意过地上那些药草，毕竟他也不太认识。
不过，对方如此态度…
赤水丰隆顿了顿，老老实实道：“…孙儿并不确定那些药草的真伪，但…阿聆姑娘，的确在赤水边上种了一大片药材。”
赤水海天听了倒也不意外，而是重新看向阿聆：“那么，阿聆姑娘，我们可否派人去辨一辨真伪？”
阿聆微不可觉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点点头淡然道：“好。”
“不过，只能一个人去。”
一个人？
赤水海天沉吟片刻，又看了看赤水丰隆，最后询问了一句：“一个人，再加上丰隆，如何？”
赤水丰隆：“…”
怎么又有他的事？
赤水丰隆其实不太想和阿聆打交道。
因为他这个性子的人，是真的不适合与阿聆姑娘这样的人交流。
很容易冷场。
更容易尴尬。
赤水丰隆有点烦恼，却也没有出言拒绝。
有些事情，不论是在他掌权之前还是掌权之后，都不是他想不想就能接受和拒绝的。
氏族之人，自然还是以氏族为先。
赤水丰隆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当赤水氏族长的，所以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听到赤水海天这么说，阿聆默了默，而后点点头：“…可以，那就再加一个少族长。”
毕竟赤水丰隆也算是她在赤水氏最熟悉的人，再加一个他，倒也没什么。
不过两个人而已。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定下了，阿聆便提出现在就去。
但赤水海天觉得天色晚了，就不要现在去了。
这话倒是真的，阿聆自己倒是不介意这一点，但对方提出来了，她便要考虑别人介不介意。
所以说，和氏族打交道可真是麻烦。
阿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答应了。
赤水海天便笑着请她在家中留宿一晚。
阿聆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
她没有在别人家留宿的习惯。
赤水海天自然是再三挽留——阿聆无动于衷。
面子可以给，但是不能给太多。
就算是别人倚老卖老，她也是不管的。
阿聆不愿意住在这儿，赤水海天也没有办法，便让赤水丰隆把人送回去。
…又是他？
赤水丰隆保持微笑，看向阿聆：“…那么，阿聆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阿聆看了他一眼，大抵也看出来他的不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别人不愿意，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再者而言，她也不愿意让人送他。
阿聆不想再和他们赤水氏的人推三阻四，所以很干脆地直接告辞离开了。
态度很坚决，赤水海天便也不强求。
第二天午时，赤水丰隆便带着人来了。
阿聆对于他不打扰自己睡眠的举动还是挺满意的，所以也没有为难他们，带着人就去了。
阿聆种的，的确是荧光。
赤水丰隆带着人确认过后，便回了族中，将事情禀报给了赤水海天。
赤水海天对此还挺激动的。
赤水氏素来以造船御水出名，但一个氏族，自然不能仅靠一样东西生存。
所以，赤水氏的药材，也是一样进项。
毕竟每种药材产地不同，价值不一，“向晚”便是赤水氏特有的一种药材——至于荧光，也称得上是赤水氏的特产，但是数量很少。
从前也不是没想过批量种植的问题——但是显而易见，没能成功。
而阿聆昨日与赤水海天的交谈，便是围绕着“荧光”展开的。
“阿聆姑娘说，愿意将荧光的种植之法告诉我们。”赤水丰隆正了正神色，看着赤水海天道：“那爷爷，我们对待阿聆姑娘的态度该如何？她一个人住在那里…会不会出问题？”
“还有…”
赤水丰隆趁机说了女妖传闻一事。
昨日事情太多，倒是没有时间把这件事情告诉赤水海天。
赤水海天对此倒是不在意——女妖不女妖的，到底没多重要，不过只是一个传闻而已。而且如今还已经知道了真相，就更没有什么在意的必要了。
如今该在意的，是阿聆的价值。
随赤水丰隆去的人承认了药草的真实性，也确定了荧光的长势的确很好，这就说明阿聆的确在荧光种植这一方面有非同寻常的天赋。
所以这个合作，有必要。
只是…
赤水海天沉吟片刻，看向赤水丰隆：“丰隆，你可曾查过那位阿聆姑娘的来历？”
查来历？
赤水丰隆顿了顿，而后摇摇头：“爷爷，昨日我与阿聆姑娘也只能说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所以…并没有时间去查探她的来历。”
“那就现在去查吧。”
虽然利益当前，但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听了这话，赤水丰隆愣了一瞬，心绪一时间有点复杂，但还是应声：“…是。”
“这件事对于赤水氏还是颇为重要的。丰隆，你身为少族长，除了要把阿聆姑娘的来历查清楚之外，在她交出法子之前，也要多多注意她的动向。”赤水海天严肃嘱咐道：“切不可出了岔子，你可明白？”
赤水丰隆低头应是。
然后，他便听到赤水海天话锋一转：“若是那位阿聆姑娘也是氏族之女，和丰隆你倒也相配…不过…她不肯透露姓，也不知是不曾有，还是有顾虑…”
话到这里，赤水海天又摇了摇头：“不妥，不妥，还是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