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杀一儆百
在上任之前，灸舞便开始暗中调查铁时空铁克联盟内部政局。他发现，原本的万众一心已经名存实亡，整个联盟担任重位的官员大臣中，没几个是干净的。
铁时空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内里的暗流汹涌，只怕只有涉身其中的人才知道。时间的沙漏，流淌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年来隐秘的清盘行动，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彻底肃清这毒瘤。而在此之后，布吉吉尔便成为这漫长征程中，第一道令人垂涎欲滴的开胃菜。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非一蹴而就。首先，布吉吉尔家族党羽众多，布极道的狼子野心也随着老盟主的离世而渐渐显露，他开始不甘心于一人之下的地位。所以他凭借私权和阴谋诡计，逐渐将铁克禁卫军中多数的主力部队瓦解替换，并秘密培养了叛军，几乎整个铁克禁卫军都沦为了他的势力。
其次，布极道在任期间，他的势力在盟朝中也盘根错节，并与魔族有所勾结，多次联合魔界发动进攻，彻底让铁时空全体军队都被迫大换血。
他的势力强大到难以忽视，所以任何一次试图搬到他的行动，都必须万无一失，稍有不慎都可能导致铁时空的毁灭，这一点无法不让人深思。
灸舞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可能会错失机会，因此他花费六个月的时间进行伪装，开始了扮猪吃老虎的谋略，他表现出的随性和无作为，让他得以获得接近老盟主亲卫队的机会。这位老盟主正是灸舞外公也是白道异能界创始人舞阳的小徒弟。因此，创建亲卫队的那天起，这支队伍便只遵循九五至尊令，并不受任何人的支配，这也给了灸舞翻盘的机会。
灸舞自小便肩负盟主的重任，手握九五至尊令，收编亲卫队后，他们成为了保护盟主的第一支暗卫部队，负责保护盟主的安全。随着新上任的时机节点的到来，灸舞尝试传召铁克禁卫军中曾负责御前护驾的西城卫。然而，在禁卫军大换血之后，除了东城卫不明情况之外，其他三城卫都已经听从于布极道。
历经多次周折，灸舞最终成功收编了三城卫，将他们都替换成了自己信任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发现那些不服从命令的人，并几经周折才成功铲除他们。最终，他拥有了一支更加强大、更加值得信赖的暗卫部队，至今为止唯有东城卫还没有交涉过。
一年来，布极道始终认为他已经架空了盟主的地位，成为了铁时空背后的王，却不知一点点被架空势力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的野心与欲望，渐渐超过他所能承受的实力范围后，那些野心会成为致命的弱点，最后被吞噬殆尽。
………
高位之上清冷漠然的俯视，与周身帝气之磅礴浩瀚，让他如神明降临一般。
至于布极道埋伏在殿外和宫外的那些大军，如今已被那三城卫以四两拨千斤的打法，打的溃不成军，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连殿里老家伙们的生命安危也不再关注。
戴着面罩的少年缓缓取下遮挡，目不斜视的看着布极道，眼里蕴含的恨意终于可以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
令：老贼，还认得我吗？
布极道：你——
布极道：吉吉如律·令，小子，你没死！
布极道的震惊尽管被掩饰下来，但还是被捕捉到。
令沉了口气，眼底掀起一场风暴。
令：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活着看到你的下场。
令：三年前，也就是我家族被你灭族的那天，身负重伤的我带着小妹出逃，走投无路准备赴死的时候，是盟主救了我。
令：半年前，我又被盟主带进亲卫队，受尽严苛残酷的训练，为的就是有一天亲手搬到你。
布极道：呵，呵哈哈哈，家奴之子，你们吉吉如律家族本就是狗命，要不是老子当初收留你父亲，你还有命站在这儿吗？
布极道：为了大业牺牲你们，是你们的荣幸，三年前我命令你们，替我顶替勾结魔界的罪名，更是你们报答我的时候，让你们多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们不该感恩戴德吗？
令：像你这种利欲熏心，致他人性命于草芥的人，简直不配为人。
布极道：行了，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布极道：但，小盟主——
布极道面向灸舞，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
布极道：别得意，就算杀了我，有些恶，你也是除不尽的。
布极道：但你不敢杀我，也不能杀我，就凭我是铁时空元老重臣这一点，你也得供养着我。
布极道：而且你别忘了我背后的势力，杀了我多少人会反，你想过没有，所以还不滚下来，送老子离开这里？嗯？
布极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灸舞眸中未见波澜，清冷的脸上更是没有丝毫情绪，薄唇未动，四周却回荡起他低沉空灵的声音。
灸舞：猛虎岂惧蝼蚁之压，一人要反，本座便灭一人，百人要反，本座就杀百人。
灸舞：本座到要看看——尔等，谁敢反！
灸舞：至于你，没机会看到那天了。
若没有足够的自信和充分的准备，任何言语都无法传达到布极道的内心。所以当灸舞说出这番话时，布极道的内心瞬间感到了凉意。他的威胁对于这个小盟主来说竟毫无用处，反而让他自己更加不安。
布极道：灸舞！
布极道：你不能杀我，灸舞！我是铁时空元老重臣，老盟主在世也要让我三分，你不能杀我！！
此刻，布极道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年并非省油的灯，他眼中流露出从未见到过的镇定和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那种令人震撼的威慑力不由自主地让他感到恐惧。
灸舞：安心——上、路！
语罢，震动半片天的闷响自舞阳大殿荡漾扩散至整个不二宫，布极道就在这片耀眼的金黄色光芒中被碾碎成齑粉，甚至还来不及感慨太多。
巨大的轰鸣声过后，角落里的四只乌龟失去了神气，焦灼的忍受着被异能余威震碎防护磁场后的疼痛。他们被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所震慑，而那未知的危险则让他们恐惧万分。这四个人，惶恐的相互对视着，似乎都没有想到，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被许多人视为不成威胁的小盟主，所展现出短短一瞬的异能，竟都如此深不可测。更别说他韬光养晦了这么久，只怕城府和心思早已不在他们之下，谁又能知道他究竟掌握着他们多少的秘密和把柄。
换做从前，五方势力相互制衡又相辅相成，有着说不清的错落纠缠，所以虽然布极道主兵，但他们还是能因为利益往来，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下共生并存。
现在掌管部队的布极道死了，他们四个文臣手无兵权，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对上盟主，此刻他们只希望盟主这么做是在杀鸡儆猴。
灸舞撇了他们几个一眼，冷笑一声，无视他们径直坐回主位。他的目光扫过他们，仿佛在审视着一群孤魂野鬼，而他的双眸则微微眯起，勾勒成半开半合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抬手轻挥，面前的珠帘顷刻间断裂，数以千计的珠子瞬间散落一地，滚落在大殿各处。这举动不由得让人不寒而栗，这些华丽且精美的玉珠，仿佛就是那些人串联在一起的命运，而如果他想，他只需要动动手指，所有的布局都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落得个尸横遍野。
四位元老几乎是下意识跪倒在地，从未有一刻这般虔诚和忐忑，这种心情就像是坏事做尽的恶人，跪在神像前忏悔，并在祈求神明开恩，可又怕神明窥探到他们真实肮脏的内心。
众人：盟…盟主息怒。
他静静地坐在主位上，仿佛在等待什么的到来。然而，他的沉默将气氛拉至寒窟，让他们备受煎熬，犹如凌迟。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灸舞则冷眼旁观，只觉得这一切都无比可笑。
那一刻起，他真真正正成为了铁时空至高无上的君主，单薄的身躯也再难以掩盖他来自灵魂的强大。
至于这四个同流合污的败类，并不是他不想彻底根除忧患，而是他刚上任不久，羽翼未丰，杀了一个布极道已经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很可能因为此举触怒与之联盟的魔界。若是再杀了这群党羽，势必会让联盟大伤元气，倘若内政闹的天翻地覆时魔界来犯，就真的无人可用了。
君王之道不是永无止境的杀戮，而是实现国泰民安的宏图。
其实布极道有一句话说的并没错，恶是除不尽的，善与恶本就是共生，他要是执意赶尽杀绝，只怕会将铁时空陷入血雨腥风，这不是一个盟主该做的，他必须保护他的子民。
灸舞：昭告整个铁克联盟及所有异能家族，铁克联盟大统领布吉吉尔·极道，犯上作乱、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勾结魔族、徇私舞弊、滥用职权、意图谋反，有负圣恩，数罪并罚当堂处死，如今后再有诸如此类者，一律杀无赦！
众人：臣等…不敢，盟主息怒。
四人怯怯回话。
灸舞仍漠视他们。
灸舞：传本座令，即日起废除五老盟会辅政元老制度，贬其为听宣大臣，无召不得涉政，存疑意者，死！
灸舞：改立铁克族合众联盟委员会，今后只论功不论权，各异能家族委员代表，不论身份高低贵贱，凡功绩卓越者，皆可参加政会。
众人：……臣等…遵盟主令。
四人又岂敢不从，忙跪地接旨，只怕今天的事会让他们往后余生都历历在目，每每回想都要心惊胆战。
天终究还是被翻了，灸舞此举也彻底断了所有不轨之心，曾经以权势论高低的时代将不复存在，不会再有乌烟瘴气、一手遮天的异能界。如今只要是有功之臣，哪怕地位再低，只要衷心，肯以时空发展为先，就有机会名垂青史，新的铁时空也从这一刻诞生。
整改了联盟内部朝政，接下来就是军政。
灸舞：即日起全面清查铁克禁卫军内部，叛党一概处死，抗旨不遵者，杀！拒不配合者，杀！窝藏反叛者，杀！
灸舞：任命‘吉吉如律·令’为西城卫团长，‘SHuN’为南城卫团长，‘琅岐’为北城卫团长，东城卫团长暂无变更，四城卫全面整顿各方军队，各司其职不得怠慢。
灸舞：废除禁卫军总统领一职，另立御林军铁克禁卫军，由东、西、南、北，四城卫现任团长担任四大统领，各管辖一方领土，听命于九五至尊令调遣，无令不得出兵，违令者死！
令：属下听令。
令半跪在地，左手握拳抵在右肩，微微低首。
很难想象，一向无所作为的少年，养精蓄锐暗藏锋芒，苦心计划了这么久，初露锋芒就彻底断了维系近百年的内政制度，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可以做到这样利落。仿佛他真的成了十几年前人们口中哪个生来的君主，可当初这话，不就是布极道说的吗，而且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吗？
孤僻的少年，最终还是成为了杀伐果决的盟主，纵使被人压制许久，纵使孤立无援，他仍然凭一己之力撕碎了黑暗。
………
散了一众，灸舞身心俱疲，别人只看到了他居高临下时的意气风发，却没人知道他是怎样趟过这条血路的，这一路上的血水中自然也不乏有他自己的。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灸舞闪身消失在舞阳大殿，身影再次出现，是在九五虚拟招待所。桌上摆着半透的琉璃瓶，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草药香，那是他续命的之物。
已经凉掉的汤水，想必是弟弟一早为他准备的，想到这里，灸舞沉寂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他才意识到，一切暗斗都结束了，这也意味着，他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要用自己的身躯撑起整个铁时空，至少要在他有限甚至是短暂的生命中，拼尽全力。
忽然的一阵头晕目眩让灸舞踉跄了下，修长白皙的手忙撑住沙发靠背以稳住身子，缓了好半天才适应下来。
他本能的在柜子里翻出薯片，塞了满满一大口在嘴里，嚼着嚼着忽然就不动了，目光落在柜子里那精美的小盒子上。
思绪不由自主的飘荡回多年前，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轻轻抚摸着只有七岁的小灸舞的脸，对他说：小五，谁也不能强迫你，但只要你想，就一定做的到，未来你会是最棒的盟主，铁时空会因为你，变得越来越强大。
他放下薯片，将嘴里的残渣咽下去，小心翼翼的拿起盒子，又轻手轻脚的打开，拿出里面安静躺着的月亮手链。
泛着贝壳般光泽的月亮悬挂在透明线绳之间，简单但格外精致，看上去是小女孩儿的物件。
望着手链，灸舞出了神。
灸舞：……
灸舞：…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回答的只有一片寂静，灸舞垂眸，将脸埋进掌心，疲惫让他就这么不知不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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