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九

寇准的心砰砰直跳，他迟疑地接过，入手感觉很轻。

他缓缓打开锦盒，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神兵利器，也没有什么仙丹，只有一张小小的、折叠整齐的绢帛。

他展开绢帛，上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其简练的符号——阿拉伯数字，和汉字混合着写了一行字。

万能：“一硝二磺三木炭，精细研磨，充分混合，密封于器，引之以火，可生霹雳之威，开山裂石。”

寇准看着这句如同方士炼丹丹经般的口诀，满脸都是茫然。硝石、硫磺、木炭？这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药铺里就能买到，怎么就能开山裂石？这莫不是太后病中失常，被哪个方士给骗了？

万能：寇准：娘娘，这……恕臣愚钝，这三样寻常之物，如何能有如此神威？

刘娥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其中闪烁着一种寇准无法理解、却无比信服的光芒。

那是来自后世的，对科学力量的绝对自信。

关思罕：寇准，此物名为‘黑火药’。它的配比，就是关键。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调集京城最好的工匠也好，去城外寻一处荒山秘密试验也罢，

关思罕：十日之内，本宫要亲眼看到它的威力。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它装备给你最精锐的部队，无论是做成开城的大炸药包，还是人手一个的小型霹雳弹，都由你枢密院定夺。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寇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寇准这位见惯了风浪的老臣都为之胆寒的杀气。

关思罕：本宫不要议和，也不要增加一文钱的岁币。本宫只要你用这东西，去告诉耶律宗元，告诉整个大辽——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关思罕的、混杂着现代民族主义情感的疯狂。

关思罕：《澶渊之盟》，是父辈的耻辱。在本宫这里，在本宫的儿子这里，绝不允许再有第二次！如果可以，本宫要你用它……给本宫炸平他们的上京皇城！

寇准手握着那张轻飘飘的绢帛，却感觉重于泰山。

他看着眼前这位身形纤弱、言语却足以掀动风雷的太后，先是震惊，随即是狂喜，最后，一种前所未有、足以燎原的火焰，在他的眼中熊熊燃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辽人引以为傲的坚固城墙，在天崩地裂的巨响中如同纸糊般化为齑粉；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横行无忌、不可一世的契丹铁骑，在漫山遍野的火光和爆炸中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澶渊之盟》的耻辱，数十年来压在所有大宋有识之士心头的巨石，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找到了被彻底粉碎的出口。

万能：寇准：臣……遵旨！

他双手颤抖着，将那个小小的锦盒紧紧抱在怀中，如同抱着大宋逆转国运的唯一希望。

他后退一步，撩起官袍，用此生最恭敬、最虔诚的姿态，重重地跪了下去，额头深深叩在冰冷的金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