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零

寇准离开坤宁宫的第五天，夜半三更，汴京城北郊的一处皇家废弃采石场，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如九天之上传来的雷鸣。

这声音并非寻常雷电那般清脆响亮，而是带着一种发自大地深处的、撼动心魄的雄浑。

仿佛一头沉睡千年的巨兽在地心深处翻了个身。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裹挟着尘土，从采石场方向猛地扩散开来，整个京城的地面都为之微微一颤。

无数在睡梦中的百姓被惊醒，家中的门窗格格作响，养在院里的狗惊恐地狂吠不止。

人们纷纷从家中跑出，衣衫不整地望向北方，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迷茫，以为是地龙翻身，天降灾祸。

只有极少数几个知情人，知道这并非天灾。

此刻，采石场边缘的一处山坡上，枢密使寇准身披一件厚重的大氅，顶着凛冽的夜风，死死地抓着身旁的护卫，才没能在那股巨大的冲击波中被掀翻在地。

他的胡子和眉毛上沾满了尘土，一张黑脸在火把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混杂着震惊、狂喜与敬畏的复杂神色。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要老泪纵横。

在他面前，原本横亘在采石场中央、如同一座小山般坚不可摧的巨大石壁，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超过十丈、深不见底、边缘被烧得焦黑琉璃化的恐怖大坑。

无数碎石被炸飞到数百步之外，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混杂着硫磺与硝石的古怪味道。

几名负责引爆的工匠连滚带爬地从掩体后跑出来，他们满脸黑灰，耳朵里嗡嗡作响，跪在地上，对着那个大坑的方向疯狂磕头，眼神狂热如同见到了神迹。

匠人们现在都是耳鸣的状态，但是他们声音嘶哑地大喊，

万能：工匠：相公！相公！成了！真的成了！这……这哪里是凡人能造出的东西！这简直是天神之怒！是雷公的霹雳啊！

寇准紧握着冰冷的铁拳，一双虎目死死盯着那个大坑，喃喃自语。

万能：寇准：天神之怒？不……这不是天神之怒……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念。

万能：寇准：这是我大宋的怒火！是太后娘娘赐予我大宋的，用以雪洗国耻的神器！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副将下达了一连串不容置疑的命令。

万能：寇准：立刻！封锁方圆五里！任何人不得靠近！将所有参与试验的工匠，全部带回枢密院直管的秘密工坊，家眷厚赏，但工匠本人，在战事结束前，不得离开工坊一步！

万能：寇准：告诉他们，从现在起，日夜赶工，本相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十日之内，要看到第一批三百枚‘霹雳弹’和五十具‘开山雷’！钱，物，人，要什么给什么！

万能：寇准：若有泄密者，以通敌叛国论处，夷三族！

然而，寇准并不知道，这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惊动了皇城深处，那个他宣誓效忠的、帝国的少年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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