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六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艰涩的典故，就是最直白的叙述。可这简单的歌词配上那从未听过的旋律，却像一把钩子，瞬间勾住了所有人的心。赵恒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脸……”

歌声婉转，情感层层递进。关思罕完全进入了状态，这不仅仅是表演，更是他对自己回不去的那个现代故乡的遥望。他想念德云社的舞台，想念那个会跟他斗嘴，照顾他的男朋友。

就在歌曲推向高潮，情感最浓烈的一刻——

“铮！”

一声刺耳的锐响，琵琶弦应声而断。

曲声戛然而止。

崔嬷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断弦！这是献艺时最大的忌讳！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关思罕：我靠！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破乐器是丁谓派来的卧底吧！

思罕内心咆哮，这都是什么破事！

精灵：思罕！备用琴弦！空间里有！快！

精灵急得乱飞，不过他还是有用的！

电光火石之间，关思罕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浅笑。他将断了弦的琵琶抱在怀中，对着满脸错愕的赵恒，从容说道。

关思罕：情至深处，弦不能承，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说完，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他将右手伸进宽大的衣袖里，仿佛在进行一场优雅的魔术。

关思罕：给我！最匹配的型号！快！

思罕对精灵下命令，语速极快。空间里花精灵们赶快找东西。

精灵：给你！

下一秒，他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崭新的琴弦，那琴弦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天生就藏在他的袖中。

满座皆惊。

崔嬷嬷和周围的乐妓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谁会在表演时，把备用琴弦藏在袖子里？这简直闻所未闻！

赵恒的眼中第一次迸发出真正的光彩，那是一种发现了稀世珍宝的惊奇与欣赏。

关思罕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手指翻飞，动作娴熟地卸下断弦，换上新弦，调了调音。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

他重新拨动琴弦，将刚才中断的旋律完美地接续下去，直至曲终。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厅中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赵恒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

万能：赵恒： 你叫什么名字？

关思罕：奴家，倚翠。

思罕低眉敛目，看着很是温顺。

万能：赵恒： 倚翠……好一个“袖中取新弦”的倚翠。

赵恒轻声自语般的呢喃。

他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向外走去。崔嬷嬷连滚带爬地跟上去相送。

关思罕抱着琵琶，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知道，从赵恒问出他名字的那一刻起，这盘死局，终于被他亲手撬开了一道缝。

关思罕在教坊司一曲惊人，“袖中取新弦”的奇事更是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倚翠”这个名字成了风月场中最响亮的招牌。

崔嬷嬷的腰杆挺得笔直，走路都带风。她看关思罕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不听话的货物，而是看一棵摇钱树，一棵能结出金元宝的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