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记忆(五) 百里子木。

施离笙只知晓那三日三夜的承宠，阿曜在她的眉间种下那朵妖艳的凤羽花。

却不知晓，自己意识混沌的三日里，阿曜并非仅仅与她一般待于卧榻。

她一步步，走入他的算计之中。

他取出一早寄居在笙离体内的灵识草，将她的记忆转移到现在的施夷光体内。

他抚过她眉心的花，这三日时光，足够把雁回塔四层的一切痕迹处理干净。

她拉住阿曜的手让他不要再随意杀戮，东方曜微微一笑，心内想的却是:

既然她已经回来，他的确不用再杀人了。

再度得她伴于身侧，他的内心终于获得了久违的温暖。

可逆天之事，终究会得以反噬。

胸口愈来愈强烈的疼痛，让他时不时想起马可波罗病重之际，奄奄一息的样子。

也分明记得，阿笙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喝了十日忘不就一了百了，背地里，却梦魇多日，暗夜里他翻身轻触，只触到一手潮湿。

他凑近她的耳畔，却隐隐听到少女无助的呜咽:"阿瑶，对不起……"

阿笙，她是至情至性之人，当日是为了给阿瑶和昭月公子保命，才作出一副无谓的样子。

可心底里，她比谁都感同身受。

所以当日那句，若他死了，让她好好活下去。

以她的性子，怕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必须离开。

阿笙离开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那时的天魔教已同四派议和，一日，白起气势汹汹押着一人前来觐见，他当时身躯已格外虚弱，只能卧于榻上。

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是那个经常照料小黄的侍卫。

白起恭敬禀报:

"教主，此人身上有夫人当年之物，怕是同夫人有渊源!"

地上摆放着一个熟悉的物品，X-66。

那侍卫抬头望见他，眼底唯唯诺诺的神情一扫而空，竟隐隐浮现出嫉恨来:

"东方教主，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少年眸光淡淡地扫过他，眼底却浮现一个了然的神情:

"原松?"

那人却像是被打出原形一般，在原地怔了一会:"你如何知道?"

少年淡淡打量着他，眸光透出审视来:

"我不仅知道你是原松，还知道你是李白，也是二十年前射灵派的掌门，百里子木。"

"子木李，百与白同音。当日在射灵派，我曾见过百里子木的画像。"

原松心内一颤，他借着寻觅阿笙之名在这个世界穿梭多次，的确有一次是以百里子木的身份出现，百里夫人怀上胎儿后，以死亡的方式脱逃。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同东方曜交锋，东方曜的桃花眸中并无表情，却一字一句将他琢磨的透透的。

怎会如此，对于他们而言，他才是天命啊……

东方曜，他只是个二次元人物而已……

东方曜沉眸凝视他的眼睛:

"你和夏逸联手杀了我父亲，为虎作伥，而那百里家族，因着你的假死，受控于公孙家数年。"

原松咬了牙:"那又如何?这不过都是东方梓渊和百里守约的命数!都是你们应得的!我本是天命，按照你们的命格履行，又何错之有?"

白起闻言，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原松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少年声音虚弱，却笑出了声，嗓音嘶哑:

"还真是高高在上的天命啊……难怪阿笙姐姐，看不上你。"

原松闻言，恨恨望着他。

白起怒喝:

"妖道!若不是看在教主的病上，我当场就要了结了你，为梓渊城主报仇雪恨!如今我且问你，教主的病到底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