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记忆(四) 雁回塔真相。

而纵然知晓她逝去，阿曜仍然带她拜了天地，祭了宗祠。

她一早便该明白的，他口中的结发之妻，并非说说而已。

婚礼之后，天魔众人未曾言说的一切顷刻浮于眼前。

白起站在雁回塔四层前，抬眼望着一袭玄衣的少年，眸光浮现沉痛之色:"教主，你为何要在雁回塔内置有这么多九重玄冰?就算这雁回塔之内日日数九寒天，也换不回笙离夫人了!"

"呵……"

房内传来一声低低的笑。

白起骤然望去，那冰冷弑杀的少年，眸光痴迷地凝视着眼前这座华丽盛大的冰棺，口里喃喃道:"白起，来看看此物，多么美的杰作……"

白起睁大双眼，冰棺之人，一袭蓝色衣裙，果不其然是已无鼻息的笙离夫人!

此刻笙离平躺于冰棺之中，却面色红润，面容平和。

她的周身浸泡在大片大片殷红的鲜血里，那暗红鲜血瑰丽如同罂粟花，猝然盛开在这冰冷棺木之中。

若不是知晓她已无鼻息，笙离夫人此刻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白起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全身抖若筛糠，不可置信地颤抖起来:

"教主……这莫非是……锁魂术?"

施离笙全身颤抖，难以置信地望着阿曜。

她终于知晓，为何她上一次会穿越来此了。

第一次穿越，她借了笙离的肉身来到此处，虽然一时离去，但肉身已沾染了她原身的气息。原本在她离去后，这具肉身就会蜕化成一具普通的躯壳，逐渐消亡。

可射灵派分明有一种邪术，叫做锁魂术。以九重寒冰作为棺木，可保尸身不腐。每月以人血津养，可保神魂不灭。

难怪上次来此，雁回塔内日日冰冷如冬，同阿镜姐姐在时大有不同，竟是为了保存笙离的灵体!

什么月圆之夜，修炼魔功……这都是对外界宣称的幌子罢了。

阿曜他向来恩怨分明，正派之人与他的那些仇怨，明明在星辞林之中便已有了了结。

雁回塔四层的那些尸骨，是为她而杀。

为了她的躯壳能长留此处，阿曜一次次地造了杀孽!

他一早便知道，她会回来。

因着她才是这场杀戮的起因，所以当bug愈来愈严重之际，她的魂魄便被带入了这个世界。

不论世人如何误解于他，憎恶于他，他始终一个人，默默承担了这些骂名，不曾加诸于她只言片语。

甚至连真相，也不曾让她知晓。怪不得当日的阿瑶，会用那样的口吻，轻笑着问，笙离姐姐，你是否知晓，雁回塔四层有什么不能让你知晓的秘密?

他竟瞒的这样好。

他的有意欺瞒，并非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是为了保护她。

看着曾经的自己，在雁回塔四层同阿曜对峙，因着发现曾经一手绘制的少年黑化，口不择言，将那些冰冷绝情的话语悉数道出。

东方曜眼表面上浮现淡淡嘲讽，心底却早已有了思量:

"阿笙，她是这般干净的人，皎皎如月，皑皑似雪。

她如何能够承受这场杀孽皆因她而起。既如此，一切因由合该我来承担。

她应当永是那个初见之际，无忧无虑，笑语嫣然的小姑娘。

而我，焉能让这世间的丑恶侵染她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