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38

在雨中冷寂了的霞惜院顿时开始有响动，侍女们抱着干净衣衫，巾帕，热水来往匆匆

宫尚角亲自接过侍女递的衣服给九恶换上，把她拉至床榻坐下，半跪给她脱靴，这一幕下人们常见，早已不像初时那般大惊小怪，全都只垂首屏息，静静站在一旁

“怎能这般不管不顾站在雨中，要是感染风寒…”宫尚角还是不放心的拿过巾帕给她擦了片刻发尾

让人都退下之后，宫尚角才从袖中拿出那一块褪色破旧的木牌，递到九恶面前

方才雨暮盛大，他带着九恶走入室内，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冲回去，穿过磅礴的雨暮，从地上捡回了这快木牌

九恶看了一眼，窗外雨沉天暗，她眉目极浅，“为何捡回来？”

“我想这对阿晏来说或许很重要”

宫尚角将木牌上的灰尘用袖子轻轻擦拭干净，但字迹褪色，早已辨认不出上面写的什么，只能隐约辨认木牌后的兰花图案

“这是看上去像是兰夫人的东西”

九恶却记得一清二楚，如烙印，镌刻，她指着上面残留的字迹，“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下面是宫子羽和她的名字，是兰夫人要他们亲手刻下

那时宫子羽年幼，站在兰夫人前面，许下大志，应声说定会一生保护妹妹，不叫她伤心难过

想到此，九恶勾出一抹嘲讽笑意，将木牌拿在手中随意翻转两下，就手一扬仍了出去

木牌被摔在地砖上，嗡嗡震动，宫尚角目光凝在上面，跟着发颤

“这东西破旧，早该扔了”

“阿晏…”

他声音再也抑制不住嘶哑明显，他虽不知那块木牌到底寓意何为，但还是对她言中的弃之敝履，感到心痛

宫尚角站起身，惶惶不稳，只觉连日来的平静表面寸寸崩裂，窗外大雨冷风全数往他撕裂的心口灌

“倒是忘了问，你来做什么？”

天外大雨，天色愈加昏黑，室内未点灯，九恶眸色虽看不清，但让宫尚角觉得比外面风雨还要凉上千倍万倍

宫尚角缓了口气，蹲下身把木牌捡起，装回袖中

“想你了，便想来见你”

他说着，便把目光落在九恶身上，见她常年玉白脖颈处显而易见一片微红齿印，心口像扎进千千万万银针骨刺

那是宫远徽留下的吧…

眸中恍恍，便又忆起昨夜上元夜，他躲在暗处看见宫远徽吻她，九恶没有躲开，也没有责问，更是应了他

她的放任，让躲在阴影里看着这一幕的宫尚角浑身僵冷，心口霎时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拧着似的疼，疼的他无法呼吸，喘息都仿佛带着利刃划过心肺，一寸一寸剜他血肉

在那汤羹之后，宫尚角已察觉到对九恶对宫远徽的变化，但昨夜是第一次，那么直白的感观到九恶在和别人花前月下，情意绵绵

心口像被刀刃给彻底剜开，空荡荡的直灌冷风

不仅疼，还冷，冷的彻骨，寒意蚀髓

他甚至不敢上前去质问，去推开，他怕九恶就此跟他讲明，弃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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