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于西北
墨辞均手持长枪一路杀过去,他看见裴谨言与罗西对战,想要去帮他,但被对方将领拦住。
“你的对手是我。”
墨辞均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对方将领也是奇才,与他不分上下。
阮初远鲜红色铠甲总是那么显眼,她持着双刀就像是玩儿一样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成了一条又一条的细流流向远方。
裴谨言被罗西伤到左臂,他被一脚踹在了胸膛,捂着胸口后退数米,他哇的突出一口血,罗西见刀上有血,忍不住的咯咯咯笑出声,他脸上鲜血还在滴落,他仿佛已经是胜者一般看着裴谨言:“裴谨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场战役,我赢了!赢了你!”
裴谨言抹掉嘴角的血抬头鄙视的看着罗西:“赢了?我还没死,这场战役还没结束,别高兴太早啊!”
罗西阴森森的笑,特别瘆人,他举起弯刀:“洛州,必胜。”
裴谨言觉得和这个狂妄自大的人无法沟通,他提起姚华指着他:“蠢货,你——”
突然他感觉不适,紧接着身体瘫软下去,姚华支撑着他才不至于趴在地上,他扭头看自己的左手,那被罗西划伤的地方黑色鲜血不断往外涌,他终于知道那厮为什么刚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罗西,你胜之不武!你个奸诈小人!”绝望席卷而来,罗西歪着头看着他阴森森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裴谨言。”他的弯刀在空中划出完美弧度,找准角度罗西朝裴谨言冲去:“去死!”
“裴谨言!”墨辞均发觉裴谨言的不对,但他被人拖着无法脱身,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红色长枪扔过去正中罗西胸口,可是为时已晚,那把弯刀还是刺中裴谨言心口。
“裴谨言!”墨辞均的声音响起,阮初远听到心下一惊,她多处负伤,左手被砍到抬不起来,她寻着声音望过去,墨辞均捡起一把刀和将领厮杀,他现在只想快速解决他,还好最终他还是赢了。
墨辞均想要冲过去查看裴谨言,即使他已经战死。
他战死了。
阮初远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还是那个姿势,握着姚华,半跪在地,他的面前是罗西,红色长枪穿过他的胸膛,一击毙命。
“裴谨言!裴谨言!”阮初远怎么也喊不答应,秦年他们呢,他们在哪里,阮初远急得大喊:“大帅!李将军!严将军!”
秦年被几个兵围着无法突破,他们好像早就部署好了似的,杀掉一个下一个又补上,就像循环一样。
墨辞均那把刀已经断掉,他暂时无法拿到其他武器,只能捡起地上被血水浸湿的旗帜。
来的兵将都被旗帜击败,阮初远拿着刀朝他杀出一条血路。
墨辞均被无数人围着,他们就像饿狼一样盯着墨辞均,墨辞均挥着旗帜让他们不能近身。
“让开!我要给元帅报仇!”
围着的人让开了,一个将领凌空而起举着长枪朝着墨辞均扔去。
他的头盔早就被打翻在地,他一向注重外貌,如今却蓬头垢面,是他的长枪穿过他的腹部,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跪在地上头低下去,再也没抬起来。
可他手里紧紧握着那杆旗帜,那杆被雪水浸染标有“云”的旗帜,被风吹起,象征着他誓死不屈的灵魂。
“知礼——”她感觉全身被泼了冷水一样:“知礼!你不要死!”她哭了,她发了疯似的乱砍,将洛州的兵尽数杀光。
秦年听到阮初远撕心裂肺的声音,他焦急的望向战场中央,他被逼到战场边缘,其他几个将军亦是如此,他明白了,洛州这次特意部署,就是为了除掉他军中三个年轻将军,三个对他们最有威胁的人。
“他娘的,杀千刀的洛州人,老子今天跟你们拼命!”秦年吼那么一句把他们给吼住了,都站着不敢往前。
“来啊!来啊!”
“知礼!”阮初远体力不支,她哽咽的跪在地上:“明明……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过来了。”她轻轻捧起他的脸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她的心好痛,好痛,被撕的粉碎落在地上,再也拼不起来了。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救你……就差一点,我就……成了你的妻,就差一点……为什么……”
就差一点,我们就能一起回都城,你上府提亲,我闺中待嫁,结完亲,我们一起回壹溯,我们一起骑马,在草原上看日升日落。
就差那一点点,你便是我夫君了。
“将军!”飞鸿营的人跑了过来,看见墨辞均和阮初远,没来得及反应洛州的兵蜂蛹而上,他们只能拖着残败的身体提起到:“保护常胜将军!”他们零零散散的围成一个圈,一个屏障。
阮初远看着墨辞均,摸了摸他的眉骨、鼻梁,沉重的在他冰冷的唇上落下一吻,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知礼,下辈子,你早一点娶我,好不好?”
她站了起来,猩红的眼睛到底是因为哭而红还是因悲愤而红,她看着那群野狗,提着刀冲了过去:“啊——”
鲜血四溅,人头滚落,没人能够拦住她,她常胜将军从未有过败绩,从前是现在也是。
太阳被乌云遮住,黑压压一片,严肃又沉重,重,实在是重。痛,实在是痛。
盛云,霁山。
“下雪了。”文清川坐在院子里,裹着狐裘,手里握着暖炉,她的脸色实在是差,惨白得一点血色没有,不像一个活人,她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雪花。
“小姐!怎么在外面坐了这么久?如今入冬,天气越发寒冷,还是进去吧。”金元从屋里跑出来,她刚刚煎药没注意文清川一个人坐了这么久。
严神医喝着热茶倚在窗边欣赏着那株开的娇艳的梅花:“哎!金元宝!你家小姐就想坐在那里淋雪,你把她扶进来干嘛?”
金元听了皱着眉头愤愤说道:“严子瞻,你存心的是不是,小姐在外面坐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叫我一声。”
严子瞻无赖模样摊手:“怪我咯。”
金元:“破皮无赖!”
文清川拍了拍金元的手:“金元,今日我总感觉心里闷得慌,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有些心悸。”
“小姐,你就是太累了,叫严子瞻给你看看。”
“嗯。”
严子瞻给她把脉,文清川捂着心口一直感觉心里闷,慌,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抖,金元在一旁急得快要哭出来。
严子瞻收回把脉的手,淡定的喝了口热茶。
“怎么样了?”
“你先别哭,只是昨夜受的风寒还没好罢了,我早说了,你家小姐还有一年,就还有一年,慌什么?”
金元握住文清川的手:“小姐……以后一个人不要坐在外面了。”
“就是,你这大病一场把我给累死了,这还没好别又来一回。”严子瞻手肘放在窗沿上掌心撑着头看着金元,这小姑娘越来越爱哭了。
文清川还是觉得不对:“金元,还是心慌,最近店铺都怎么样了?”
“最近一切安好,送往军营的东西,算算日子,后日便到。”
文清川点点头:“好,以后你就全权管理吧,我不想管了,太累了。”
“小姐。”金元眼泪莹莹,严子瞻看着有些心烦,从怀里拿出一张素白手帕丢在她脸上:“好好的掉什么小珍珠。”
“啊!严!子!瞻!”
“嘘——小点声,你家小姐受不了你这嗓音。”严子瞻食指放在唇前,狡诈的勾起唇角。
金元气呼呼的掉眼泪,她真的怕,怕文清川那天撑不住就走了,虽然严子瞻老是说她还有一年,但……
算了,有一年是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