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序幕
他以为阮初远会愤怒,会无措,没想到她再一次脸红,她害羞的低下头声音小小的带着笑意:“我知道。”
他有些错愕,抓住她的双肩:“你知道?”
阮初远笑着说:“对啊,要不是川川告诉我,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文清川告诉你的?”
阮初远疑惑的皱眉:“对啊?你怎么了?”
他破泣而笑:“我还以为她引荐别的男子给你。”
“怎么可能,她知道我喜欢你的。”
墨辞均对自己刚才感到无比羞愧。
阮初远感觉不到,综合墨辞均刚刚的一切表现,真相只有一个:“所以你刚刚是因为你以为川川给我引荐其他男子,所以才哭的?”
墨辞均张了张嘴,尴尬的闭口,阮初远看他这幅样子:“奥,原来这样啊。”
墨辞均尴尬的挠挠头:“误会,误会了。”
阮初远噗嗤笑笑:“哈哈哈哈,墨辞均,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呢?”她踮着脚揉他的脸。
墨辞均耳垂红的快要滴血:“阿远,你轻点,我疼。”
阮初远抱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等打完仗,你回去就提亲好不好。”
“好。”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他眼里像参了星河一般,那份情在他眼里流转,他的心感觉好痒,看着阮初远他情难自禁吻了上去。
她的唇软软的有些凉,她的脸烫烫的,她还笑。
“阿远不要笑。”
“我就要。”
西北又下雪了。
裴谨言站在一片空地上,举头不是明月,低头不是故土,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没一会就下大了。
“将军!”长风急匆匆拿伞来:“将军,下雪了。”
裴谨言偏头看他,长风焦急的举着伞:“将军,天这么冷,是入冬了吧?”
“长风,宁州那边是不是鲜少下雪。”
长风不解,但还是笑着回答:“宁州?哈哈,别说是宁州了,过了季洲以南的所有地方就没下过一场雪,嗯……反正我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裴谨言低头笑笑,抬头看着白茫茫一片:“你好好看看,这就是雪。”他伸手去接住飘落的雪花,就像接住飘零的他一样。
长风胡乱在空中甩了几下,就像是给雪耳巴子一样,他还用脚踢了几脚才说:“将军,都城会下雪的对吧。”
裴谨言垂眸低声道:“会,下得可大了。”他回想起当初文清川借用苒姑娘的身份,放下帝王身份的冷峻,陪他在雪地里打滚,可惜就那一次,后来再也没有做在一起好好赏雪品梅了。
他被冻僵的手紧紧握住那几片雪花,花在手心里他也没了知觉,雪水从缝隙中流出。
长风注意到裴谨言手僵硬,连人带拉的把他弄回军营:“将军,赏雪固然重要,但是身体才是第一位。”
“身体养好了,才能去打仗,打胜仗,打完胜仗会叫娶媳妇!”他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裴谨言蹙着眉头敲他的脑袋:“谁娶媳妇?”
长风摸着脑袋:“陛下不是给你赐婚了吗?”
裴谨言俨然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别说是这门了,就算把公主嫁给他,他也一百个不高兴不愿意:“不娶。”
“可抗旨是死罪。”
“大不了用这一身军功抵了就是。”
长风觉得他家将军被冻糊涂了:“将军,陛下若是有意赐婚,还能让你拒婚不成?再说那可是林尚书的妹妹,林尚书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宠臣,林家势头强劲,您要是拒婚,恐怕难。”
裴谨言看着长风,好像是这个道理,他心烦意乱,感觉胸口闷,有些喘不过气来:“将士的归处,要么功成名就,卸甲归田,要么保家卫国,战死沙场。”
长风连忙捂住裴谨言的嘴:“呸呸呸,将军说什么话啊,明日攻城,不吉利。”
裴谨言将他的手拿下:“迂腐,今日让你背的书背了吗?”
长风灿灿笑道:“嗯……将军,这雪下的好大啊!我得再去看看,没见过呢。”
他把伞塞到裴谨言的手里就溜,裴谨言连忙踹他一脚:“又不背!”
“明日,明日一定背!”
看着他欢快的身影,裴谨言仿佛看到当初在白云书院的样子,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找个时间回白云书院吧。
大雪席卷而来,将这一片都清空,有人欢喜有人愁。
“今日一定要拿下这座城池,必须加快速度,不然等到入冬更是严寒,不利于作战。”
秦年看着沙盘,面色凝重,阮初远提出不一样的观点:“壹溯那边多凉爽,飞鸿踏雪营虽说是身经百战,但如此严寒的天气恐难以支撑下去,如果增添御寒的衣物,又会行动不便。”
“这个仗从一开始就我们落了下风。”
墨辞均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毕竟不是在熟悉的壹溯,连他也束手无策。
“唉,没事,只要都城那位一直送钱来,就得打下去。”秦年无奈道:“只是苦了这周边的百姓,每日心惊胆战的。”
杜徵鲜少说话,他虽熟读圣贤之书,但对行军打仗只知一星半点,他被点到这里了完全就是个错误,若是在内政上他定能大展手脚一番。
“报——”
所有人都出了军帐,士兵跪下禀报:“大帅,洛州前后带了三万铁骑朝军营而来!”
“什么!三万!”秦年不可置信,但很快他就稳下心神:“三万就三万,这是料到增援未来啊。”
“所以将士听本帅号令,随本帅,应战!杀敌!”
“杀!杀!杀!”
所有人都快速整顿,裴谨言来军营配的剑昨夜莫名断掉了,只能拿着姚华上阵,有时候他挺宝贝姚华的,怕它在战场上损坏了,但如今用上它的话,还顺手些。
情况紧急,秦年让裴谨言带着能够立马出发的一万将士先去,这次裴谨言没有让长风跟着他,二十让他跟另外一位将军留在军营里。
“将军,为什么不让我去!?”长风跟在裴谨言身后追问甚是不解,敌人来了他怎能躲在这里苟且偷生!
“因为你今日的书没背!”裴谨言愤愤道,他迅速点了一下几个兵营的人在前面集合整顿出发。
长风快要急哭似的:“不可以不可以,我必须上阵,将军!将军!”
裴谨言转身猛的拍住长风的肩,看着他澄澈坚定的眼神,裴谨言眼睛有点酸,不知道为什么从今早一起来他心里就慌得不行,看见长风更是心口发闷。
“长风,若这战我没能回来。”
“将军,不能这么说!”长风眼眶里泪水打着转,裴谨言紧紧捏住他的肩,他颤着唇坚持说了下去:“我营帐内案桌下有两个匣子,红色那个帮我交给我父亲,黑色那个你按照上面砚台压着的信里地点送去。”时间紧迫他说的有些急,就像是遗言一样。
“等战事结束,如果我死了记得给我收尸。”
“将军!”长风急得哭了出来,裴谨言还在自顾自的说:“那身铠甲很是重要,你记得把它还给信上人。”
“将军!你别说了,啊啊——”
“你要亲口告诉她,并非谨言食言,而是为国捐躯赴国难,不得已而为之,今生今世未能赎罪,只能下辈子。长风!你记住了吗!”裴谨言大喊,他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长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抹了一把泪使劲点头,裴谨言紧紧抱住他:“好孩子,回宁州,记得回宁州。”
“将军!”
裴谨言松开,最后再看他一眼,他真的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如果真的死了……
还没有陪他回宁州呢。
还没呢给文清川赎罪呢,所以他不能死。
可是万一呢?
绣有槐花的蓝色披风系在铠甲上,裴他收拾好情绪戴着银白色头盔跨上马,马尾随着风飘扬而起,少年将军骑着马携着剑带领将士率先迎敌,披风随风飘扬,就像张扬的人一样,意气风发。
今早就出了太阳,厚厚的雪化作水浸入土地里面,露出来棕色泥土。
洛州头阵军队远远看到红色标有“云”的旗帜,都严阵以待,看见领头的是银白色铠甲的裴谨言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罗西看见裴谨言来,狠狠地盯着他,而后露出一抹危险的笑:“裴谨言留给本帅,今日定要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裴谨言距离洛州军队五十米处停下,他牵着缰绳肆意叫阵:“罗西!今日心情好,特地在这里等着小爷我呢!”
罗西看着裴谨言,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撕碎丢到那严寒的雪山上去:“裴谨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裴谨言轻蔑的笑了一下:“杀我?那可不容易!”他拔出姚华,在阳光下姚华的光泽熠熠生辉,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注定发光发亮。
“今日你我就分出胜负!”
罗西再也忍不住了,他拔出弯刀,狠厉的看着裴谨言,发出咯咯咯的笑,笑得瘆人,仿佛这仗他必胜一般:“杀!”
一声令下,箭矢凌空乱飞,将士们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中慢慢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一时间哀嚎四起,血肉横飞。
两军交战,先杀主帅。裴谨言骑着马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鲜艳的血溅在他的脸上身上,最终与罗西交面。
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就产生浓厚的火药味,裴谨言站在马背上跳起来踩在人头上跃在空中,姚华朝着罗西胸口刺去,罗西的弯刀挡住,刀剑碰撞的身音刺耳,摩擦过程中产生火花。
罗西向来狡诈,他总是使阴招,裴谨言早就吃过他的苦头了,每回都防着他手腕上有没有什么暗器。
“裴谨言,你有如此武功,不如就此归顺与我洛州,高官厚禄必不会少了你半分。”两人近身搏斗时罗西想要劝他归顺。
裴谨言生气的猛的一脚踹在在他的小腹上,即使隔着铠甲罗西还是吃痛后退几步。
裴谨言愤愤道:“别想贿赂我,生是何人即是何人,绝不叛国!”
他一剑劈上去,剑气凌人,罗西冷笑:“那你就别怪我,我已经给过你选择了!”他挥起弯刀发了疯似的不顾裴谨言的进攻只是一味的朝他身上挥去,裴谨言只能挡住,罗西和往日不同,只顾着进攻,丝毫没有防守的样子。
如此反常,必定有诈。
裴谨言趁机刺伤了他的手臂,凌空而起,罗西就像野兽一般杀红了眼,跃到空中与裴谨言对战。
“砰!”的一声,两人似乎使出全身的力气,都被对方震得落回地上,裴谨言手都在抖,这么冷的天能够挥剑自如已是不易,罗西常年处于这种环境下早就适应了,如果裴谨言不是裴子方的话,恐怕和他打上几回就死了。
远方传来马的嘶吼声划破天际,铁蹄就像踏破山河一般,是墨辞均他们,他们终于来了,洛州的军队也来了,两军的战势愈演愈烈,周围充斥萦绕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这场战争的序幕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