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容洵的恨

墨轻安来看望容灏。

她见到容灏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他的双眼变成了红色,眉间的三叶莲也成了鲜红色。

墨轻安:二师兄,你没事的?

容灏:小师妹,我没事,你坐吧。

容灏正在扎扫帚,边上放着一个又一个扎好的扫帚。

墨轻安:二师兄,扫帚都是你自己做的呀?

容灏:那当然,山上总需要扫雪,扫帚一年扎二十几颗都不够用的。

容灏:不光得扫地上,还得扫屋顶。

墨轻安:一年四季都下雪吗?

容灏:倒也不是,冬季下的多,夏秋不怎么下雪,但积雪也终年不化。

墨轻安:二师兄,你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要不要紧?

容灏:走火入魔之后,双眼瞳孔会呈现红色,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墨轻安:二师兄……

容灏: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习武之人除强扶弱是应该的。

容灏:小师妹,你莫怕他们,我与师父都会护着你的。

墨轻安:(师父和师兄们都是狭义心肠之人。)

墨轻安:(我与他们萍水相逢,他们都待我如家人。)

容灏:你欠了他们什么呀?他们非要你交出来?

容灏:他们好像问你要什么……手扎,什么手札?

墨轻安:……就是几本藏着的珍贵书册,我族的重要之物,被歹人觊觎。

容灏:那万万不能给他们。

容灏:若是什么东西逼迫了就给,师兄可是要瞧不起你。

墨轻安:可若是要伤人性命呢?

容灏:那得看是什么东西,身外之物诸如钱财给他们又何妨。

容灏:若是害人之物断然不能给。

墨轻安:多谢二师兄。

容灏:好了,扫帚扎好了,师兄要去扫地了。

墨轻安:二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吧。

容灏:我能有什么伤?学洛书之人内伤恢复的极快,师父已经帮我控制住了。

容灏:你不必担心,我去忙了。

比起之前在军中那些身处高位之人尔虞我诈,墨轻安只能小心谨慎隐藏自己。

而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与世无争,每个人都是如此纯善。

墨轻安回去的时候,见到容洵进入了一间神秘的屋子。

这屋子平日都上锁,锁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应当好久都没打开过了。

今日容洵去亲自打开了门。

门轻轻掩上,墨轻安好奇蹑手蹑脚靠近。

风雪大,门稍稍吹开了一丝不大不小的缝隙,她隐约看到了一些屋内的景致。

这里供奉着一排排灵位,数量之多令她心惊。

墨轻安:(听南宫瑾炎说过,师父曾遭受两次灭门之祸,这里头应当都是他的亲人吧。)

墨轻安定眼一瞧,灵位虽多,但是上头没有一个写着名字。

只见容洵在里面上了三炷香。

容洵:当年我一念之差没有救治皇子,最终招来灭门之祸。

容洵:这些年,我时常在想,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责任?

容洵: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常常教导于我,医者仁心,不可见死不救。

容洵:我是医者,我有仁心,可那高高在上的人可有一颗仁心吗?

容洵:当年父亲被栽赃顶罪,容家满门被诛,他可以放过无辜之人?

容洵:我……真真不甘啊……

容洵:凭什么有人一句话就可以定那么多人生死……

容洵:凭什么有人错事做尽仍可以善终?

他轻轻念叨着,诉说着,哽咽着,脊背轻轻颤抖着,无比痛苦。

墨轻安站在门后,屏声静气,眉头拢着悲戚,心跟随着容洵的悲伤起起伏伏。

这里尘封这一段过去,今日或许是个特殊的日子。

容洵人前谈笑风生,深埋的痛苦只在这一刻,这个带锁的房间里流露。

容洵:虽说幼子无辜,但那种人的后代,我当真不愿再有半分牵扯!

容洵:可……我内心是煎熬的,这些年我无数次回想起那个孩子……

容洵:如果我摒弃前仇治了他,是不是就没有之后的祸事?

容洵:但!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容洵:新帝和他的父亲同样,皆是心狠手辣之辈,不知悔改,赶尽杀绝!

容洵:我再次坚信了自己当时的选择。

容洵:但我每每忆起这些因我而枉死之人……又忍不住动摇。

他捧着脑袋,头痛欲裂。

犹如被人夺取了气息一般,无法呼吸。

是非对错,在他脑海中交锋厮杀。

有时对获胜,有时错获胜。

可能没能给自己一个最终的定论。

容洵:(而今,那个仇家又近在咫尺,他会发现我还活着吗?)

容洵:(不知道造化命运又会将我推向何方……)

容洵如此痛苦,墨轻安内心焦灼,又不忍此时推门而入。

容洵独自一人挣扎,也是在隐藏他不愿意令人看到的一面。

墨轻安小心翼翼走的远些,静候他出来。

容洵余光瞥向门处……

他起身打开门,见墨轻安远远站着。

墨轻安:师父……

容洵:你听到了?

墨轻安动了动唇,见容洵双目通红,神情肃穆,心中胆怯。

但……不愿意对他说谎。

墨轻安:是的。

容洵的反应出乎墨轻安的意料,他并没有因为秘密而被探知而恼怒。

相反,他担心她因此而心生不安,有抚慰之意。

容洵:那便当什么也不知道。

墨轻安:……是,师父。

容洵:你跟师父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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