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伪造手札

墨轻安跟随容洵来到了殓房,那里停放着昨日那些挑衅之人的尸首。

一张张白布遮盖着他们。

容洵:你不是想学续接筋骨吗?

墨轻安:师父,我想。

容洵:你怕死了吗?

墨轻安:我不怕。

容洵:你胆子不小啊。

墨轻安:师父,我可是打过仗的,见多了死人。

容洵:好,这些人埋了也浪费,便当做你学习解剖之术的对象吧。

墨轻安:啊?

墨轻安:……让我解剖他们,我还是有点害怕的。

墨轻安:但是有师父在,我就不怕了。

容洵:好,待到义诊回来,大雪封山之际,山上便无人打扰了。

容洵:届时,你好好学。

墨轻安:多谢师父。

容洵:回去施针吧。

容洵走在墨轻安的面前,墨轻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墨轻安:师父……

容洵:嗯?

墨轻安:我听三师姐说,洛书要学到上重,必须要有心境。

墨轻安:那是什么样的心境?

容洵:外头冷,回去说吧。

二人回到屋内。

墨轻安身上插满针,一动也不敢动,双眼俏皮灵动,跟随着容洵的走动转来转去。

墨轻安: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修炼洛书需要有什么样的心境呢?

容洵:休息洛书,需爱众生。

容洵:心存大爱,胸怀广阔之人最有缘。

容洵:若无法看淡这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功名利欲,则难有所成。

容洵:修炼这门内功,首先需修己身,其本质是为了救人,而非杀人。

容洵:武功本就是一把刀,刀不分好坏,人却有善恶。

容洵:洛书的神奇之处便在于,心术不正之人练不下去,则无法为祸苍生。

墨轻安:师父,你觉得我的心境合适吗?

容洵:乍看合适,一股子聪明劲,也不太爱计较,没什么野心。

容洵:责任心倒是挺重,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行?

墨轻安:那师父又是何种心境?

容洵:师父没有练到顶重,除了身体有疾的原因,还有放不下的事,解不开的心结。

容洵:(那个孩子成了我一直以来的心病,还有灭门当日的杀戮和烈火。)

容洵:(哪怕之后我寄情于行医救人,对每个病人都竭尽全力……)

容洵:(也无法抹去那些刻骨铭心的刺痛。)

容洵:不提了,明日记得早起,我们寅时便要出发了,到城里刚好天亮。

墨轻安:(师父说解不开的心结,大概就是那间小屋子里的事吧。)

墨轻安:是,师父,我一定早起。

容洵将药汁逼入碗中,送到墨轻安的嘴边。

容洵:喝了。

墨轻安保持不动,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容洵离开后,墨轻安听闻暮桓还在养伤,便前往看望。

南宫瑾炎(宁王):让你不要来,你却非来不可。

暮桓躺在床上,南宫瑾炎坐在一旁数落他,这形象有点滑稽。

见墨轻安来了,暮桓挣扎着坐起来。

暮桓:殿下,我还是可以伺候您的。

暮桓:我……我可以的……

他刚一下地,便假装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墨轻安慌忙过去搀扶他……

墨轻安:暮桓,你别下来了,多躺着。

暮桓:轻安姑娘,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殿下。

墨轻安一时间竟分辨不出他是故意的,还是真伤的重。

她扶着暮桓躺下。

墨轻安: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暮桓:那就有劳轻安姑娘了。

墨轻安将南宫瑾炎推回他自己的卧房。

南宫瑾炎(宁王):将门关上。

这句话清晰有力,让墨轻安心中一紧,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默默的将门关紧了。

墨轻安:(他必然是要问我那件事了。)

墨轻安:(他是宁王,皇帝身旁的左右手。)

墨轻安:(身处他这样位置的人,心中往往有诸多考量。)

果然,他神色晦暗不明,眼神犀利。

墨轻安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或者说……除了他送药给她带来了无比的震撼。

她对他……并不了解多少。

若不是他以命相救,墨轻安可能甚至不敢与他太过亲近。

南宫瑾炎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南宫瑾炎(宁王):慕容轩知道你身上有手札,但他又怕陛下也知晓。

南宫瑾炎(宁王):所以派曲长宁尾随至此,趁机夺取。

南宫瑾炎(宁王):你身上当真有手札?

墨轻安:是。

南宫瑾炎(宁王):那手札,是不是机关术?

墨轻安心惊胆战的看向南宫瑾炎……

她双唇轻颤,继而紧抿着,最终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南宫瑾炎双眸一敛,目光幽深,隐隐透着杀气。

他盯着墨轻安若有所思……

南宫瑾炎(宁王):我明白的东西很危险,但凡有人知道便想要抢夺。

南宫瑾炎(宁王):目前看来慕容轩想要偷偷拿到你的手札,而陛下并不知道此事。

南宫瑾炎(宁王):你一直防备着我,便是想着我也会觊觎吧。

墨轻安:难道不是吗?当初你与我的约定中,你可是千方百计威胁我。

墨轻安:你想要取得战争的胜利,楚国想要灭了燕国!

见墨轻安十分防备,南宫瑾炎收起了迫人的目光。

南宫瑾炎(宁王):我身为亲王,确实不希望楚国被他国所灭。

南宫瑾炎(宁王):但现在燕国大势已去,被楚国全面收入囊中,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南宫瑾炎(宁王):所以只要对方不使用机关术,我楚国也不惧与之一战。

墨轻安: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南宫瑾炎(宁王):我总得问问清楚。

南宫瑾炎(宁王):如今慕容轩已经投靠楚国,他以机关受陛下重用。

南宫瑾炎(宁王):陛下必然会大兴机关术攻伐天下,完成一统天下大业。

南宫瑾炎(宁王):但手扎却在你手上,是不是意味着……

南宫瑾炎(宁王):慕容轩必须靠你手中的东西才能大兴机关术?

墨轻安:他手中还有一本,是我没夺回的。

墨轻安:南宫瑾炎,你想怎么样?

南宫瑾炎(宁王):我想怎么样?在你眼中我就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吗?

南宫瑾炎(宁王):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会对你严刑逼供,迫使你交出来一般。

墨轻安:……

南宫瑾炎(宁王):(陛下若不是因为慕容轩能为他提供机关建造之法,也不会重用他。)

南宫瑾炎(宁王):(倘若陛下知道手札,定会想方设法拿到,慕容轩不会那么傻。)

南宫瑾炎(宁王):(所以慕容轩想要私吞手札,定然会瞒着陛下,这么一来容洵便稍安全。)

南宫瑾炎(宁王):(但……也不是全然没有风险,人越多,走路的危险便多一分……)

南宫瑾炎(宁王):现在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慕容轩。

南宫瑾炎(宁王):不单单是你受到威胁,我也是,你师父也是。

南宫瑾炎(宁王):我们三个现在在一条船上,稍有不慎,便会被一并除去!

南宫瑾炎(宁王):此刻,你没有任何人能够倚仗,你只能相信我。

墨轻安:那……怎么办?

南宫瑾炎抬头指向桌子的方向。

墨轻安顺着看去,那是一个木盒子。

她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套看起来有点旧的空书册,还有一套笔、尺、墨等工具。

南宫瑾炎(宁王):上一回你的造假显然太不用心,连不相干的人都骗不过。

南宫瑾炎(宁王):我专门请了做赝品之人来帮你,这套东西就是他给的。

南宫瑾炎(宁王):有什么不懂的问他。

南宫瑾炎(宁王):既然做了,就得做的真假难辨,懂吗?

南宫瑾炎(宁王):届时我会让凌寒带他来与你认识。

墨轻安:嗯……

墨轻安将书册紧紧拿在手中,心事重重。

南宫瑾炎(宁王):这么不相信我,你可以走了。

墨轻安:对……对不起……南宫瑾炎。

墨轻安: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细说,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墨轻安:我知道你想保护我……

南宫瑾炎(宁王):不相信是对的,我或许只是在骗你。

南宫瑾炎(宁王):我对你一切的好,都是为了接近你,骗取你的信任。

墨轻安惊讶的望着他……

南宫瑾炎(宁王):不用怀疑,有很多人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可以牺牲一切。

南宫瑾炎(宁王):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有权利的人手上可是所向披靡。

墨轻安:那倒也未必。

墨轻安:也得看得懂,建得出来才行。

墨轻安:且不说大型机关劳民伤财,三年五载都未必建得成。

南宫瑾炎(宁王):这是捷径,没有统治者不喜欢,三年五载又有何惧。

南宫瑾炎(宁王):更何况世上多有能工巧匠,只要人多,缩短时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南宫瑾炎(宁王):对于手札,我会守口如瓶,你安心治病便是。

墨轻安:谢谢你,南宫瑾炎。

南宫瑾炎(宁王):都说了最不喜欢听你说谢谢,总记不住。

墨轻安:好好好。

墨轻安:但是,他们必然不会放手。

墨轻安:虽说还有师父,但他一运功就可能发病……

见墨轻安如此关切容洵,想起之前她与容洵之间的种种亲近,南宫瑾炎便觉不快。

他似是知道了墨轻安想说什么,打断了她。

南宫瑾炎(宁王):浮霜楼的人已安排到位,浮霜楼秘药独步武林。

南宫瑾炎(宁王):血月教即便有硬功,也抵挡不了毒。

南宫瑾炎(宁王):无需他再出手,你的毒一日未解,便无法离开,其他事我来兜着。

南宫瑾炎(宁王):好了,你可以滚回去讨你师父开心了。

墨轻安:什么意思?

南宫瑾炎(宁王):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暮桓:(哎呦,我的祖宗,方才说的好好的,以为长进了。)

墨轻安:师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对他好也是应当的。

墨轻安:当然你也救过我的命,我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墨轻安:你们之间有敌意,我……我想要尽量缓解这份敌意。

墨轻安:我会好好学续接筋骨的,我想治好你。

南宫瑾炎胸膛起伏,压抑着愤怒,却又不忍爆发,小心翼翼。

南宫瑾炎(宁王):治好我了,便与我两不相欠了,是吗?

墨轻安:当然不是,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墨轻安:这单纯是我自己的愿望,与欠不欠没有关系。

南宫瑾炎(宁王):……

墨轻安: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被治好,所以必须得抓紧时间。

墨轻安:我先走了。

南宫瑾炎(宁王):……

墨轻安:对了,不必总是派人盯着我,保护我。

墨轻安:这么冷的天气,夜里也很冷,让人多休息休息吧。

南宫瑾炎(宁王):不可,慕容轩的人没得手,不会罢休。

南宫瑾炎(宁王):你放心,他们只在你附近,不会叨扰你的。

墨轻安:那就……不说谢谢啦。

南宫瑾炎(宁王):哼,变着法子说。

墨轻安推门而出,惊见暮桓一脸尴尬的朝着她笑。

墨轻安:既然没事了,那就拜托你照顾殿下了。

暮桓一脸想要撮合,但无能为力的苦恼模样……

暮桓:殿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南宫瑾炎(宁王):滚,不要自作主张。

南宫瑾炎(宁王):(她对我,从头到尾都只有那份义气。)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暮桓:殿下,虽然您让属下滚,但属下还是要说。

暮桓:我娘告诉过我,若心仪一个人,就要自己去争取。

暮桓:碰壁了就放弃,或者不敢向前,才是真正的遗憾。

南宫瑾炎(宁王):(你懂什么?)

南宫瑾炎(宁王):(我现在靠什么争取,我坐在这里,都没能让她的心向着我。)

南宫瑾炎(宁王):(什么东西都可以争取,唯独感情无法强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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