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得了个丫鬟
“大人，您来啦，我在教训丫头呢。”
素珠婆子侧头对赤休解释，脸上竟无什么畏惧之色。
“我不是立过规矩嘛，不得随意打罚奴仆。素珠，近来你发火的次数是不是多了点？上个月福花给你端菜时不小心溅了一点汤水出来，你就给了她四巴掌，我都警告过你了。”
赤休说着放开了素珠婆子，不过面色并不善。
“主要是太想念夫人，气儿不顺。大人，夫人自幼和我这个乳母寸步不离，要不是老身腿脚不便，早去庵堂陪夫人了，大人和老身一样想念宣姜，想来不会不体谅我吧？！”
素珠婆子边整理衣衫边挑着眉毛向赤休说道，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原来这恶婆子是这么个身份，不过宣姜都逃到庵里了，她一个乳母怎地如此嚣张？”
阿柔心里大犯嘀咕。
事实上，宣姜的亲生母亲产育后没有奶水，宣遏便寻来当时刚生下儿子不久的素珠哺养女儿。
素珠婆子年轻时麻利能干，宣姜母亲却生性懦弱少有主见，因此，待宣姜渐长，竟喜依赖素珠。
后宣姜嫁给赤休，素珠自名正言顺的跟过来伺候。当然这伺候仅是明面上的，实际到了将军府，除了给宣姜出出主意，素珠婆子大多时间都是在享福，特别是得了腿疾后，就连汤药都有人伺候。
这等等待遇即使是在宣姜去了庵里后，因赤休的默许，还都延续了下来，不过素珠错把客气当福气，老认为自己高其他下人一等，甚至于对赤休给她的几次警告都没放在心上。
“既然将军府让你经常触景生情，那素珠，明日开始，你就回你儿子媳妇那里住吧。”
赤休语调平静的戳到了素珠的要害。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素珠婆子和她媳妇儿素来不睦，两人一见面总针锋相对，仿如前世的冤家，素珠虽已甚是泼辣利害，但她的媳妇更不是盏省油的灯，素珠与她相争，往往还落於下风，加之素珠的儿子一直偏向媳妇，因此素珠最忌的就是住回去。
不过素珠还是硬撑着，昂着头道：“不是我不回去，只是万一夫人回来了，不见了我可要着急了。”
怎么？她素珠婆子还不信了，他赤休会不顾及宣姜？
赤休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声音也沉了：“素珠，给我记好，今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下次你再给我看到一次逾矩，你立时给我滚回你儿子那儿，你抬出什么人都没用！还有，你下三个月的例银不用拿了，都给若叶，算作她被你打伤的药费和营养费，清楚了吗？”
“大人！你…你…您…，我屋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素珠婆子本还欲挣扎，但见赤休动了真辄，审时度势下只得灰溜溜的去了。
不过作为一个仆人，态度已十足骄横了。
“好了，若叶，你快回去收拾收拾，以后别在花房干了，今晚开始就去阿柔房里伺候吧。”
赤休转而对若叶道。
“是！是，大人！谢谢大人！谢谢柔姨娘！我这就去！”
若叶忙不迭的应道，起身回房，由于跪的时间太久加之心神激动，走路都变得有些踉跄。
若叶觉得今晚自己实在太交好运，本以为有的受素珠婆子的打，哪知事情竟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圜，不仅先后有柔姨娘、大人相助，还不用再侍奉花草，成了主子房的丫鬟。
她边走边傻笑，连肩上被素珠婆子打的伤都不觉得怎么痛了。
若叶的小身板渐渐走远，花坛边只余阿柔和赤休。
“阿柔，你来府里这么多天了，房里都还没个丫鬟，本来今天正要找你，想问问你有没有看上哪个下人，现在倒省了事了，这若叶就给你吧，我看她不错。”
赤休语调平和，脸上早已没了刚才教训素珠时的厉色。
“好，多谢大人，那我先回屋了。”
阿柔轻声说完正转身欲走，却不想又被赤休叫住。
“阿柔！”
“怎么了，大人？”
阿柔微微有些吃惊，不知道赤休还有什么事找她。
“阿柔，谢谢你。听母亲说，你经常给她捏腿捶背，还织了个护膝给她，你让她很高兴。”
赤休看向阿柔的眸色甚是柔和。
“客气了，大人，这都是我该做的。”
阿柔从小无父无母，在骆青府时也只在云娘身上感受过一些母亲的温暖，这回来到大原国，老夫人倒给予了她许多关爱，因此阿柔不自禁的敞开心门，发自真心的为老夫人做了好些事，甚至有几次，她心内竟暗自幻想老夫人是自己真正的婆母该有多好。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其它也不多说了，外边风大，你回去吧，若叶应该很快会到的。”
赤休依然看着阿柔，阿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竟跳了好几下。
“嗯，那我走了。”
她迅速结束了对话。
阿柔觉得赤休绝不似外边传的那般“可怕”，很多传闻应该不是真的。
回到屋后，若叶已经到了。
“柔姨娘，您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好好伺候您和大人！”
“柔姨娘，您真是个大好人，若叶遇到您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
若叶口中不停的说着感激话儿，手脚也一刻不闲，一会儿为阿柔铺床，一会儿又清理茶具。她全然不顾自己，那因素珠婆子的打而散乱的头发都没扎一扎，阿柔只觉若叶甚是老实可靠。
“若叶，这素珠怎么敢这么盛气凌人啊？”
临睡前，阿柔忍不住好奇心问了起来。
“素珠婆婆是夫人的乳母，大人在意夫人，她自然恃宠而骄了！”
“嗯…，大人，大人对夫人很好吗？”
“那当然了！夫人可是大人的心肝宝，夫人的父亲犯了事，她因为大人检举了她父亲而赌气住到庵里，都四年了，大人始终都还念着她，一直去庵里求她回来。还有，夫人不能生养，大人也没因此慢怠她半分。”
阿柔呆了：原来宣姜是因为这个原因几年不回府的，而且不能生养的是宣姜！不是赤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