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她是谁
第二日，阿柔起了个早，刚用完早饭，她就被老夫人房的丫头传话，说是老夫人要见她。
阿柔出门前挑了件玉色夹袄，这在她从甘地带来的衣物中算是很御寒的了，不过在大原国都城穿着，还是略单薄了些。
老夫人房离阿柔的西屋有段距离，一路上丫头小凤叽叽咯咯个没完，和昨日阿柔接触的几个下人作风完全不同。
“柔姨娘，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我也喜欢玉色，不过皮肤黑，穿不了。”
“柔姨娘，甘地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啊，我还没去过甘地呢。”
“我们老夫人啊，人很好的，我能伺候她是福气，不过能在我们将军府做事的，也都是有福气的，大人定了规矩，不能随意打惩奴仆。”
……
赤休订的这个做法让阿柔很欣赏，不过她不确定小凤说的是不是真的。
有人陪讲话，时间仿佛都变快了，阿柔觉得也没走多久，就到了老夫人那里，而赤休竟然也在。
“大人，老夫人。”
阿柔分别向他们行了礼，赤休今儿着了件玄色绣蟒厚袍，头发高高束起，看着英气无比，阿柔暗想这“无用”的男人看着倒男人味十足。
赤休仿佛昨日未发生任何事，只淡淡的朝阿柔点点头，算是回应。
老夫人五十来岁年纪，慈眉善目、神清气爽，她本在饮茶，见阿柔来了，忙放下茶杯笑吟吟的拉住了阿柔的手。
“你就是阿柔吧？”
“是，老夫人。”
“嗯，好，好。”
老夫人开始细瞧阿柔的皮肉，还一会儿摸摸她这儿，一会儿摸摸她那儿。
“啧啧啧，休儿，你看这孩子生得多好，这皮嫩的，还有这身段，保管以后好生养。”
阿柔被老夫人弄得面红耳赤，她猜老夫人是不能面对儿子不能生养的事实。
赤休揪着眉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可不管阿柔的害臊，转对赤休道：“做什么，还不是想你们早日弄个娃娃出来。人人都说宣姜好看，我看我们阿柔比她还好看。唉，有她这么当妻子的吗？事理都不懂，丈夫求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
“宣姜”，阿柔默念这个名字，原来赤休逃出去几年的正妻名为宣姜。这可怜的宣姜，一定是受足罪才死活也不愿回来的，有道是“瘌痢头儿子自己的好”，老夫人又把责任推给别人了，不过赤休为何要求这宣姜多年？看来是为了面子。
“母亲，别在外人面前评论宣姜！好了，我走了！”
赤休似乎有些恼，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哎，休儿，别走啊！阿柔又不是外人！你干嘛呀，休儿？”
老夫人在后急急大叫，不过赤休人高脚快，早走得没影儿了。
“呵呵，阿柔，你别见怪啊，他可能心情不好。其实他可会疼人了，我那媳妇就是被他惯……，好了，不说其它的了，我就盼你俩好好的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阿柔再也没见过赤休，老夫人则时不时会把她叫去坐坐，另外赏了她不少东西，还派了裁缝为她新裁了好几件衣裳，阿柔看得出老夫人是真心喜欢自己。
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且偶感孤独寂寞，阿柔都觉得这在大原国的日子颇为安逸。
只是，什么时候能接近这个赤休呢？
阿柔几乎每晚都能看见赤休的书房烛火亮着，她知道赤休定是在里面阅读文件，不过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进去。
一天傍晚，阿柔晚餐后随意散步至府中东边的花坛，却听得一女孩的求饶声。
“素珠婆婆，对不起，若叶真不是有意的。我忙着摆花盆，真的没瞧见您走过来，否则早提醒您这些花盆碎片了，呜呜。”
阿柔驻足瞧去，只见一瘦弱的女子跪在地上，旁边站了一上了年岁的妇人，手中拄着根粗重的拐杖，形容十分跋扈。
“不是有意的？你明知我腿不好，我看你是故意想绊死我。是不是夫人现在不在府里，你们就不把我当回事了？！告诉你，就是赤休见了我也敬我三分！”
阿柔听了这话，不禁心中生奇：这婆子好大的口气，是谁呢？难道是宣姜夫人的母亲？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不是，宣姜的母亲不应该被丫头们称作“婆婆”，且这妇人衣饰虽比一般下人要好不少，但还不似个贵妇。
“不是啊，素珠婆婆，我哪敢不把您当回事啊。实在是今天和我一起干活的绣秋生了病，我一人忙得有些头晕眼花了，没及时收走这些花盆碎片，挡了您道了，对不住啊！”
那叫若叶的丫头继续哭求，纤弱的肩膀微微发颤。
阿柔见那些花盆碎片虽确实超出了点花坛，但也只是一点，绝不至影响径路，便觉那婆子蛮不讲理。
“我让你不把我当回事，我让你不把我当回事！”
婆子举起手中的粗拐杖，劈头盖脑的往小丫头身上抡去。
“不要啊，素珠婆婆，不要！求您了！我不是有意的啊！啊！求您了！”
小丫头跪着也不敢逃，只疼得直求饶。
阿柔看不下去了，这婆子太欺负人了！
“素珠婆婆，这小丫头没做错什么，是你吹毛求疵了，请住手！”
阿柔挡到了若叶的前面。
“你是？哦，就是那个甘地送来的小妾吧？叫什么柔…什么？”
素珠婆子上下打量阿柔，神情甚是轻蔑。
“我叫阿柔。”
“哦，对，阿柔。呵呵，还没得宠呢，就管到我头上来了，我连你一起打！”
素珠婆子毫不收敛，再次举起了粗壮的拐杖，不过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动弹不得，象被什么铁钳似的东西钳住了。
“大人！”
若叶和阿柔同时叫了一声，若叶的声音尚还带着哭腔。
赤休来了，他出手阻止了素珠的施暴，刚才他听到纷争声，一直在留意她们三人的言行。
现时素珠的手臂被赤休的大手拽着停在半空，半个身子也连带微微离地，加上那根擎着的粗拐杖，素珠婆子的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