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回
场内鼓声骤然响起,隆隆的鼓声回荡在整座东都城。
第二天的擂台赛,正式开始了。
在鼓声中,陈十七与方京墨出了东都城。
“场面倒是不小。”
陈十七感受着四周的嗡鸣,笑着开口。
“你这么说,是为没有参与感到可惜吗?”
方京墨将包裹往身上推了推,继续往前走去。
陈十七一努嘴,思索片刻回道,“人生嘛,总要有些遗憾的事情才会不那么遗憾。”
“过了这条路就是山路了。”
“万一有什么金银财宝,凭咱们两个人只怕搬不动。”
陈十七开起了玩笑。
方京墨摇了摇头,她可不认为这所谓的宝藏就是指那些金银财宝。
又走了半个时辰,两个人便穿过了一条山道,来到了另外一处山坡。
“这里和我们之前的走过的小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确实是有些差别。”
方京墨抬头望了过去,眼前的林子像是没有尽头,几乎把山峰挡在了后面,看得不十分清楚。
“若是有财宝你要如何处置?”
“嗯,没准在江南买处宅子安享晚年?”
陈十七煞有其事地开口。
方京墨一挑眉,“那我之前让你去江南你不去。”
“你一个人回京城面临那些豺狼虎豹的,我怎么安心。”
“那现在安心了?”
“现在,更担心了。”陈十七拉住了方京墨的手,这几日因着拿木剑练习,手上都磨出了茧子,“尤其是上次,好好的,就突然失踪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所以就被蝶娘给捉了去?”
“我那是一时失手。本来我差一点就能找到你了。”
方京墨没有回她,以陈十七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蝶娘。蝶娘看似娇弱,实则心机暗藏,自小便出身青楼,常年游走在一些心机深沉或者心狠手辣的人群中,如今的她手段狠辣自不必说。
上次陈十七没有受伤,也是因着她需要一个人来牵制住自己。
“下一次遇到她,尽量避开。”
“她很厉害吗?”
陈十七侧头看向了方京墨,上次交手她便察觉出此人出手又快又狠,但平日也没有听过她的名号。
“对你来说,需要小心。”
陈十七耸了耸肩,默认了方京墨的说辞。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陈十七停下了脚步,拿出了手里的画纸,对着前面的山壁比划了一下,略微调整了一下画纸。
“这边!”
确定了位置,陈十七收起了画纸,一挥手,带着方京墨往前走去。
此时的小路已经变得狭窄起来,两个人只得贴着山壁往前挪动,身后是冰冷的山壁,面前是呼啸的山风,陈十七能够感受到寒风吹透了衣裳一遍一遍抽打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谁都没敢开口,企图让身上的暖意能够多存留一会儿。
走了半个时辰,就在腿部发麻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一块平地。
踩到结实的平地,陈十七才松了口气。搓了搓冻到发麻的胳膊,身上再次热乎起来。
看了一眼方京墨,陈十七搓了搓发紫的双手,再次拿出了画纸,略一研究,上前摸索起山壁。
方京墨喝了口热气,拿出了一只小瓶,将小瓶里的粉末撒在了刚才过来的山壁上。
确认山壁上沾满了粉末,她才跟上了陈十七的脚步。
陈十七拿出匕首,划断了几根藤蔓。一块凸出的旋钮就在这些藤蔓下面。
轻轻按下旋钮,眼前的山壁轰然打开,另一方天地就在这片黑暗之中。
两个人对视一眼,向前走去。两个人刚进入山洞,山壁便再次合拢。两个人拿出了提前准备的火折子,将前面的道路照亮了许多。
刚开始的山路光线很差,一个不小心,还会碰到山壁。两侧的石壁上还会有一些纵横交错的树根,让本就不算宽敞的小道更显得拥挤。
“京墨,你说,阿娘他们当年发现这处山洞时是怎么想的?”
“或许,有些兴奋。”
方京墨拿着火折子往一侧的石壁上靠近了一些,看清了上面的树根和一些其他的植物。
“老头要是看见这些,怕是要兴奋得睡不着。”
两个人沿着这条狭窄的小道走了一盏茶时间,眼前的小路突然开阔起来。
“这么大的空间,得放多少财宝?”
“这财迷的性子,也是从万星落哪里学来的?”
“嗯?”陈十七挠了挠头,略作思索,认真地回道,“以前不需要操心钱的事情。现在不一样了,孤身一人漂流江湖,衣食住行样样离不开钱啊。”
见她如此,方京墨不由得摇头,“若是我没记错,平乐庄是记在了你的名下的,还有平乐庄底下的几个铺子。”
“京墨,你不能总是这样拆穿我,这样很容易没话聊的,没话聊就很容易没朋友的。”
“不得了,已经开始教训起我了。”
“不敢不敢,小女子怎么敢教训我们的方少卿呢。”
“你这插科打诨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万星落,可不可以麻烦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诶?”陈十七笑着凑到了方京墨跟前,“你吃醋了?”
“打趣我?”方京墨一瞪眼,伸手往她的痒痒肉上挠去。
“诶诶,我错了我错了。”
陈十七避开了方京墨的左手却没有避开右手,痒得她笑得直不起腰来。瞅准机会伸手要挠方京墨,方京墨却一扯步子避开了她的手。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几乎忘记了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山洞。
“等等。”
方京墨忽然停下了动作,陈十七迟疑着收了手,顺着方京墨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
陈十七眨了眨眼,犹豫着收回了手。
方京墨也没有贸然行动,小心得向前挪动了几步。
“或许,是阿娘信里的宝藏?”
“你确定?”
看着眼前发亮的一团,方京墨又靠近了一些。
“这好像是蘑菇吧?”
陈十七也凑了过来,好奇地歪了歪头。
方京墨也歪了下头,看着眼前会发光的蘑菇眨了眨眼,觉得十分神奇。
一道亮光之后,四下的围栏已经变成了齑粉,靠得比较近的客人各个灰头土脸,靠得稍远些的,一直不停地咳嗽。
“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秦秋远感叹了一句,目光再次落在册子上。
玉轻沅从楼下上来,一进门就抢走了秦秋远手边的酒盏。
“哎,万潜,外面设了赌场,玩玩去?”
“你赌了什么?”
“当然赌我自己赢啊。”
玉轻沅一挥手,坐在了桌边。
万星落扫了他一眼,“你看见刚才的比试了吗?”
“当然,好大的灰。不过,这也太浪费东西了。我看过的,那些木材都是进贡来的,每年就那么几棵。”
“你居然还会对除了武功之外的事物感兴趣?”
秦秋远惊讶得瞪圆了眸子,这事从玉轻沅嘴里吐出来,还真是十分的神奇。
万星落收回了目光,笑道,“温兄真应该跟着一起来,看到你这模样,心里必定高兴万分。”
玉轻沅挠了挠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又倒了一杯酒,坐在了一侧。
“这是烛豪送来的册子,你看看。”
万星落把手边的册子递给了玉轻沅,玉轻沅翻了翻,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
“风情也来了?”
“擂台赛是大事,他没道理不来。”
“也不知道现在风情的武功如何了。”玉轻沅翻了翻册子,没有再发现其他什么,又把册子递给了秦秋远。
秦秋远笑着接了过去,“看出来了,温神医在你身上可是没少下功夫。”
“爱情的情字,他还能不会吗?”
万星落笑得意味不明。
玉轻沅得意地一扬头,“你们也羡慕我吧?温兄可是天下第一的神医,这样好的人是我一个人的。”
秦秋远抢回了酒盏,“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欠揍呢。”
“你那是嫉妒我与温兄的爱情。”
“我呸!”秦秋远笑着啐了他一口,“孤身一人多么自在。”
“可现在,我受伤了温兄会给我敷药,我饿了温兄会给我做饭,我渴了唔。”
“要么闭嘴,要么滚出去。”
秦秋远一瞪眼,作势要踹他一脚。
玉轻沅吐了吐舌头,闪身到了门口,冲着秦秋远做了个鬼脸,“你就是羡慕我的爱情。”
秦秋远手里的酒盏砸在了门上,门外玉轻沅已经跑远了。
“二郎啊,你这脾气,得收收啊。”
万星落老神在在地起身,抖了抖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秦秋远当即翻了个白眼,“如果万家堡容不下你,你可以去大街上摆摊当神棍。”
“你这是在嫉妒我的才华吗?”
万星落刻意模仿着方才玉轻沅的语气。
秦秋远再次翻了个白眼,终于受不了万星落,一个翻身落在了外面。
万星落无奈地摊了摊手,“年轻人啊,耐心是个十分宝贵的东西。”
说完,他便悠哉悠哉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急不慢地拿过酒壶,晃了晃发现里面还有一些,便抓着坐在了窗台上,望着站在台上的秦秋远,挥手打了个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