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回
有了蝶娘的话，方京墨前进的道路宽敞了许多。
径直穿过人群到了城门口，看着两侧的官兵，方京墨歪了歪头，一眼瞄见了坐在城楼下喝茶的赵文琰。
嗤笑一声，一下子看穿了他的打算。
“站住！交钱了没有就往里面进？”
官兵见她径直往里走，厉声喝道。
方京墨扫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进东都城还要交费？”
“你现在就知道了。交费，一个人一吊钱。”
“我昨日从这出来并未有人收钱。”
“现在要交钱了，听不懂人话吗？”
官兵瞪了她一眼，语气里充斥着不满和厌烦。
“哎哎哎，怎么跟美人儿说话呢！”
赵文琰被这边的争吵吸引，一见是方京墨，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方京墨身上。
“方少卿，里面请，里面请。”
赵文琰笑得一脸谄媚，躬身弯腰就是一礼。
“我还没交钱呢。”
方京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赵文琰一脚踹在了官兵身上，“你胡说什么呢！认不得这是谁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方少卿！方少卿！懂不懂？”
官兵捂着膝盖退了两步连连赔礼道歉。
“你在这里收进城费一事，不知道二郎君知道多少呢？”
一提这事，赵文琰脸上的表情一僵。
方京墨便知道此事是他自作主张了。
“若是二郎君知晓此事，想必会埋怨你弄丢了他到手的位子吧？”
方京墨没有再说其他，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语气就走远了。
赵文琰眨巴着一对眯眯眼，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手忙脚乱地上前。
“别收了别收了！快回去快回去！”
城门口一片混乱后恢复了平静。
“明日擂台赛便要开始了。”
陈十七收拾了一番，又看了一眼那张画，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回一趟京城。
只是现在万星落几人都在准备马上要开始的擂台赛，方京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了想，她决定一个人往京城去一趟。
特意找了万星落几人练剑的时候，她留了一封信，从后院的角门绕了出去。
东都城如今正是人多的时候，不论是来观赛的，还是来参赛的，填充了这条大街，让这条平日里宽敞得可以过两辆马车的大街，成了摩肩接踵的地方。
好处就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容貌衣着都普普通通的她。
不多时便出了东都城，看着两侧的树林，她一提气，快步向前略去。来东都城的这几日，他们也没有完全待在马车里，偶尔也会放弃马车，在林间穿行几日。一路过来，轻功倒是有了不小的提升，这也让陈十七有底气一个人行动。
不过几个时辰，东都城便已经被甩在了身后。在路边的茶摊要了一壶茶，她便继续往京城赶去。
因为擂台赛一事，烛懋已经去了东都，京城的守卫反倒松懈了一些。她很轻松地就进了京城，穿过熟悉的街道进了熟悉的院子。
没想到这处院子居然就这样空了下来。看着四处落了灰的景致还有杂乱的植被，陈十七轻叹了一声。还真是好一出人走茶凉物是人非的好戏。
走到熟悉的书房找到了那处机关，又到了花园里，寻到了熟悉的石头，进了甬道，一直走到尽头，还是那间小小的茶室。
“阿娘，我又回来了。你和阿耶若是藏了什么宝藏，就给我点提示吧。十七没有阿娘的聪慧，找不到宝藏的位置。”
陈十七抬手拂去了桌椅上的灰尘，坐在酒坛前发了会儿呆，又看了看眼前的桌子，随意摆弄起那些茶具。听着茶盏与桌子不经意间碰撞发出的叮咚声，与秦安雅相关的往事渐渐浮现脑海。
或许，当年因为琐碎事情头疼时，阿娘就会藏身进这里，从这些酒香中回忆曾经策马江湖的日子，又被这淡淡的茶香拉回现实，感受着其中的温热，觉得如今的相夫教子亦是生活。
“阿娘，喜欢梅花。”
陈十七想着，就留了五只茶盏，摆成了梅花的花瓣。
某处传出声响，陈十七一下子站了起来。还以为是这里被人发现了。心跳缓了下来，她也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
嘲笑着自己走到了酒坛边，忽的察觉到一只酒坛高出了一块。
“难道，真的有什么宝藏？”
陈十七看着酒坛下面的旋钮，心里升腾起一团一团的疑云。
仔细看了看，将旋钮转了半圈，那处空置的墙壁有了动静，周围的沙石发出沙沙声。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陈十七摇了摇头，挥了挥眼前的尘土，往那条甬道走去。
越往里面去，周围的空间就愈发狭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陈十七隐约有些呼吸不畅。想要回去，却又觉得已经走到了这里，不能回头。
沿着小道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饥肠辘辘腿脚酸软。可前面似乎还是没有尽头。
“呼——”
陈十七大口喘息着，暗道自己愚蠢。
“不行，再这样下去要憋死了。”
陈十七也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再走下去，眼前的甬道怕就是黄泉路了。
急忙掉头往回走，走到半路才发现这里还有一条岔路。
陈十七急得拍了拍脑门，不由得怀疑秦安雅与陈太傅决意藏起这里，就是为了自己不会有朝一日憋死在这里。
没有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选了一条小道，一口气走到头。纵使四下依旧是寒冷的石壁，空气倒是变得多了起来，呼吸也没有那么困难了。她正高兴自己运气好，却发现这里不是自己进来的地方。
“阿娘，你们为什么要在自家花园里挖地道啊？”
欲哭无泪，陈十七只好四处打量有没有其他出口。
好在她带的火折子够多，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地砖，地砖下面是一只小盒子，带着梅花纹路，一看就知道是秦安雅的物件。
陈十七呲牙一乐，心道阿娘还是给留了一手的，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
看着熟悉的字迹，陈十七险些哭出来。
但上面的内容让她的眼泪瞬间断了。
“十七，好奇心害死猫，人也一样。能够找到这里，说明你已经在往我从前的路上走了。虽然，什么样的你都是阿娘喜欢的，但是，这条地洞是阿娘心血来潮挖的，还没有挖好，你只能原路返回了。”
这张纸条的语气与之前那些完全不同，但这上面的语气让陈十七确定北一他们口里的阿娘曾经真实的存在过。
虽然，这张纸条没有能够帮到她，陈十七还是将纸条收了起来，歇了一会儿，沿着来时的小路折返回去。
也说不清在黑暗里摸索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事物，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可怜兮兮地擦了一把脸。
顾不得其他就往前冲去，总算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酒坛，陈十七狠狠地擦了把脸，把头发理了理，拿起一坛酒就灌了两口。这时的她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可能真的是时来运转物极必反之类，陈十七不经意间转动了旋钮，在一只凸起的酒坛下面发现了另外一封信。
这一趟可算没有白跑，陈十七的心情又雀跃起来。拆开了信封取出了另外一张画，与原本的那一张做了个对比，果然发现了线索。
“难道，真的有宝藏？”
看着到手的两张图，陈十七陷入了沉思。
等她从甬道里钻出来，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陈十七伸了个懒腰，便往外面走去。
刚出了巷子就发现了一队巡夜的巡逻兵，一缩脑袋躲进了一处杂物堆里，待这些人离开后才继续往城外走。
走到半路瞧见了胖老板的店铺，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后再说。又走了几步，瞧见了在青楼外面打架的一群人。
她本打算快速离开，却瞄见了其中一人的长相。
“卫礼？”
纳闷地挠了挠头，想不明白以卫礼的地位，谁敢与他起争执。眼神忽的被人群中的枣红色吸引了去，顺着枣红色向上便是一张熟人的脸。
“卫湘？”
陈十七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擂台赛当前，风家怎么可能不来。没有放在心上，她便快速往城外去了。
趁着夜色偷溜进城，虽然已经是夜半时分，可路上的行人却是络绎不绝，各家店铺也依旧热闹着。陈十七隐约觉得是自己在甬道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看着眼前的角门，陈十七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只要她小心得潜回房间就万事大吉了。
开了门，探头瞧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样。很好。陈十七笑着点了点头，左脚刚落地，身后的角门忽然关上。
陈十七吓了一跳，向前蹦了一步，一头撞进了方京墨的怀里。
“嘿嘿，京墨，是你啊，吓我一跳。这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呢？”
“是啊，大半夜的，某人却刚从外面回来。”
万星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得陈十七后背一凉。硬着头皮瞧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