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回

  “无权无势,寸步难行啊。”

  出了住宅区,万星落神情放松了许多,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就在街边溜达起来。

  年味还在,不少人家还在忙着来往拜年。就算世道艰难,这份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却是雷打不动。

  万星落略一驻足,想起了往日过节的样子。虽说万家堡没有什么庆祝活动,但每每到了除夕,他都要去给万老堡主拜年。

  算来,如今也不过初五,正月没过就还在年里。现今拜年,也不算晚年。

  想着,他就翻身落在了一处屋顶,顺着屋脊一路小跑,轻点瓦片消失在了林子里。

  林间传出一阵马蹄声,雪花从树上坠落。两道人影出现在林间的小路。

  “温兄,你要找的药材在哪里?”玉轻沅将浆糊背在了身后,紧了紧身前的绳子。

  “我也不确定,但应该就在这座山里了。”说起这个,温释倾有些无可奈何。

  他对这里并不熟悉,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同意玉轻沅陪着他来山里。本来他该在书房里做账的。

  玉轻沅却是如释重负,乐得出来将自己泡在一片冰冷的气氛中,尤其是能够和温释倾一起,走在这片冰雪森林中,更让他觉得自在。

  “那里!”兴许是两个人的运气足够好,他们很快就碰到了一株红色的小花。娇艳的颜色让雪白的颜色衬得更加热闹。

  “我来!”

  玉轻沅说着就往前走去。

  “小心些,别挖坏了,它的根须很长。”

  温释倾跟着蹲下了身,两个人一人一边仔细得将神药四周的土壤一点点清理掉。

  看着手里人形的神药,温释倾脸上有了笑意,从身上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木盒将神药包好放了进去。

  “既然找到了我们就回去吧。”

  温释倾将木盒放了起来,就打算往回走。

  玉轻沅抬头望了一眼远处,拉着温释倾往山上走去。

  “来都来了,着急回去做什么。”

  说着,两个人就一起往山顶的方向走去。在这条小路的尽头,另外开出了一条石头铺就的小路。

  顺着小路一路走下去,隐约间传出阵阵钟声。抬眼望去,那里有一团团的白云。钟声就像是从云端传来的,好似有仙人在天上奏响代表祥和的乐章

  听着这样的声音,温释倾大概猜到了尽头是什么,有些好奇地看向玉轻沅。他这样的性格,坐一时半刻都是奇迹,怎么会喜欢这些佛门之地。

  玉轻沅握紧了他的手,笑道,“我与那方丈说好了,等我有了心上人就让他给我一只祈福牌。”

  “你居然还认识方丈?”

  温释倾更觉得惊讶。

  提起这事,玉轻沅撇了撇嘴,“之前我犯了大错,阿娘就会把我送到这山上的庙里,让我天天听一群老和尚念经。”

  温释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事发生在玉轻沅身上,倒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

  “日日听着这些佛经,你居然还没有被诵经声熏陶。看来,是冥顽不灵。”

  温释倾微微一笑,话语里不乏调侃之意。

  两个人谈笑着就到了寺庙跟前。

  “老和尚!我来了!你……”

  “你是何人?佛门净地,岂容你在此大声喧哗。”

  刚进门,一个小和尚就握着一只扫帚冲了过来。

  玉轻沅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扫帚,一个错身避开了他踢过来的右腿。小和尚生气得哼了一声,抬手就是利落的一拳。玉轻沅眉毛一挑,嘴角带了笑意,一伸手握住了小和尚的拳头。

  小和尚一瞪眼一皱眉,向后拽了拽胳膊。可玉轻沅却不肯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小和尚的拳头。

  小和尚不服气得一脚扫了过去,玉轻沅一扬手抓住了小和尚的脚腕。小和尚气急败坏地挣扎起来。

  “快认输,不然我可不放手。”

  玉轻沅挑挑眉头,得意地看着单脚在地上蹦哒的小和尚。小和尚瞪了他一眼,说什么都不肯开口认输。

  见两个人僵持不下,温释倾只好上前劝阻。

  “他还是个小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这么小就不学好,以后长大了可怎么了得。”

  玉轻沅虽然这样说,还是松了力道,放开了小和尚的手脚。

  小和尚并不甘心,揉了揉手腕又是一拳砸了过来。

  “圆真,你在做什么?”

  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开,小和尚圆真迅速收了手,乖巧地站在一侧微微低头,迎接老方丈的到来。

  “你这顽猴,怎的来这里了?”老方丈一眼认出了玉轻沅,话语里夹杂着丝丝慈爱。

  玉轻沅挠了挠头,凑到了老方丈跟前,“老和尚,他刚才打我,罚他抄几遍佛经?”

  小和尚一瞪眼,想说些什么却畏于老方丈的威严,又退了回去。

  老方丈与玉轻沅也相处了良久,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摇了摇头,让圆真回去做功课去了。

  “看来,今日是有事而来。”老方丈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温释倾,就算是什么也不做,也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见老方丈看过来,温释倾礼貌得点了点头,老方丈也回之一笑。

  玉轻沅一把拉住了温释倾,将他往前推了一下,“那什么,没什么事不去什么宝殿嘛。”

  “那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温释倾轻轻摇头,这么多天了,就算他能看懂账本了,也依旧不能理解这些常用的成语。

  玉轻沅嘿的一笑,又夸赞起温释倾的知识渊博。

  见他这副模样,老方丈也看出了些门道。带着两个人进了祈福大殿,从一侧的木盒中取出了一只祈福牌。

  “这是答应给你的。”

  “多谢了老和尚!”

  玉轻沅拿过了祈福牌,取过了一侧的毛笔,想了想把笔递给了温释倾。

  温释倾浅浅一笑,略作思索便在祈福牌上写下了“两情相悦,至死不渝”。

  自己端详了一番,觉得十分满意。又觉得写得过于露骨,两颊多了些红晕。

  玉轻沅探头仔细看了看,只看懂了一个死,蹙了蹙眉,指着牌子道,“温兄,这会不会不吉利?”

  温释倾无声地叹了口气,拿毛笔竿敲了敲他的脑袋,“把你练武一半的功夫儿用在读书上也好。”

  玉轻沅挠了挠头,“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温释倾看了看祈福牌,看了看玉轻沅,又是一声无声的叹气,自顾自的转身出了大殿。

  玉轻沅眨了眨眼,还是小跑着追了过去。

  老方丈瞧了一眼两个人的互动,笑着摸了摸胡子,摇了摇头,只留下了一句年轻真好。

  玉轻沅追着温释倾一路下山,直到回了玉府,温释倾也没有解释写得是什么意思。

  “唉,温兄!”

  迎接他的只有一道闭门羹。

  看着紧闭的大门,玉轻沅缓缓放下了手臂。抓了抓头发,略做回想,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口快。

  苦恼地坐在了长廊下,托着腮望着院子里的白雪。就在这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了院子里。

  乍一见到,玉轻沅还不觉什么,可一打开信筒便再也坐不住了。

  “温兄,温兄,出事了,出事了。”

  温释倾一抬头就见玉轻沅一手抓着鸽子一手抓着信纸,冲了进来。

  “你要不要先把它放了?”

  见信鸽在拼命地扑棱着翅膀伸着爪子,温释倾有些于心不忍。

  玉轻沅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忘记了手里的信鸽。松了手拱了拱手,连连道了两句谦,这才转身把信给了温释倾。

  温释倾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娟秀小字写着“陛下病危,速来定安”落款是方京墨的名字。

  “上面是朱字,应该挺重要的吧?”

  玉轻沅挠了挠头,有些无措,也不确定信上的内容是不是要紧。

  温释倾将信件收了起来,“有要紧事,我这就收拾一下去定安城。”

  “那我也去收拾。”

  玉轻沅说着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随意收拾了两件衣裳就跑了出来。

  看着两个人匆匆忙忙的,春伯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郎这是要去哪里?”

  “出事了,我得出趟远门。春伯你跟阿娘知会一声,还有郊外的庄子那边。月楼主的药都在这里,还有我屋子里的账本都看完了。问题用朱笔标注了。”

  玉轻沅出口的话都快了一倍,春伯险些跟不上。

  温释倾收拾了一只药箱出来,见春伯在,又嘱咐了一遍,“桌子上的是给夫人的补药,小几上的药包是给月楼主的。”

  从两个人匆忙收拾行李这些举动中,春伯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现在还未出十五。

  “阿郎先去与娘子打声招呼吧。我去让他们准备车辆马匹,虽然不知道阿郎要去哪里,可马车总比步行要快上许多。”

  玉轻沅一想春伯说的有理,便同温释倾一道去了玉暖院子里。

  得知两个人的去向,玉暖生出些担忧,可也明白天下大乱玉家也赚不到什么好处。

  只好嘱咐两个人注意安全。

  “夫人放心。”

  “就只有这个小子让我不放心。”

  拜别了玉暖,两个人便往定安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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