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
相比较宋家那厢的正热闹,叶家这厢就越发冷清了。
新娘送出门,亲朋好友们也就都散了。
下人们收拾着四处的残羹冷炙,剩下的苏家人坐在一桌吃茶。
苏盈心的两位嫡兄难得今日都在,都正一脸的不耐烦的听着郑氏的絮叨。
苏兆兴问起叶家的近况来,苏盈心挑着不打紧的说了,也算和乐融融。
只有苏家的二小姐苏蓉心独自坐在一旁无人搭理,她但也不觉尴尬,或是已经习惯了,拧着手里的帕子不知在想什么。
“呕。”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几人齐齐看了过来,只见苏蓉心干呕了两下,才抚着自己的胸口平复下来。
郑氏心里正窝着火,皱眉嫌弃道:“身子不舒服就早些回去吧。”
苏盈心问道:“二姐这是怎么了?”
苏蓉心不冷不热的答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了身子,不太舒坦罢了。”
苏兆兴忙问:“此话但真?你真有了身孕?”
苏蓉心道:“昨日请了大夫把的脉,说是有喜了,大约是真的吧。”
她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苏兆兴倒是大喜过望。
“这可是喜事!你若能给杨大人生个儿子,那可就是杨家的大功臣,为父也能跟着沾沾光了。”
这杨大人官至户部尚书,据说惧内,夫人管的严,所以膝下只有一个嫡子,去年酒后失足落水没了。
这眼看着杨家要绝后,尚书夫人也急了,四处张罗着给夫君纳妾,想让年轻好生养的妾室生个儿子过继到自己膝下。
那杨大人已年过古稀,除了花银子去那穷苦人家买姑娘,好人家的女儿哪肯把女儿嫁过去。
可苏家肯啊,苏兆兴又在户部当差,于是苏蓉心便给祖父一般年岁的男人做了妾室。
谁知是因这杨大人年岁太大,还是伤了阴德,眼看着妾室一房房抬进门,肚子却都没动静。
如今苏蓉心有了身孕,若是生个男孩,可想而知是怎样的宝贝疙瘩。
苏蓉心喝了口茶淡淡道:“谁知道呢,这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
苏盈心忍不住提醒道:“二姐,茶水性凉伤身,怀了身孕不宜饮茶。”
苏兆兴一听忙道:“对对对,伤身,你快别喝了。来人啊,快给二小姐端一碗热汤来暖暖,紧着点儿。”
苏蓉心却是不咸不淡的瞥了苏盈心一眼,眼中似带着几分讥诮。
“没想到三妹如今还没身孕,知道的倒是不少。”
苏父乐呵呵道:“你妹妹这不是才成婚吗,以后会有的,都会有的。”
等人上了热汤上来,苏蓉心却动也未动,起身道:“有些乏了,既然婚宴都散了,女儿这就回去了。”
苏兆兴忙起身叫人扶着她,嘴里不住的道:“你这孩子真是的,既然怀了身孕还来干什么,叫人传个话不就是了,这么多人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苏盈心眼睁睁看着郑氏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苏家两兄弟眼见不对,立刻做了借口开溜。
见双儿回来,苏盈心也起身告辞:“出来半日了,女儿也该回去了。”
郑氏勉强点了点头,等出了院子双儿便道:“小姐放心吧,奴婢刚才特地同几个相熟的丫头婆子打听过了,说如今老爷太太对姨娘和五小姐都客气的紧,连份例都涨了。
府里的下人们见风使舵,如今对姨娘院子的差事也不敢惫懒。如今姨娘和五小姐沾了你的光日子好过了,没瞒着你报喜不报忧。”
苏盈心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双儿又道:“我还听她们说,因着大小姐的婚事,近来老爷太太没少吵嘴。说是太太院子里服侍的丫头每日都有被太太骂哭的。”
正说着一个丫头突然斜里冒了出来,见了苏盈心如同见了救命恩人。
“小姐,你总算是来了,奴婢可盼着你呢。”
苏盈心似笑非笑的看着憔悴了不少的落梅,说道:“你惯常是个能说会道的,这话我可不信。你自小在府里长大,父母亲人都在此处,这几日乐不思蜀才是。”
她叹了口气道:“当初母亲是怕双儿笨手笨脚没个分寸,怕我到了叶家手忙脚乱让人看笑话,才指了你做我的陪嫁丫头,叫你们母女分离。
如今叶家那边诸事妥当,我也不忍心拆散你们骨肉至亲。还是同母亲说一声,让你就留在苏家吧。”
落梅一听却白了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切道:“小姐别不要我,我不想留在苏家,我要同小姐一道去叶家。落梅往后定然好生侍候小姐,小姐可千万别把我留下。”
看够了戏,苏盈心才给双儿使了个眼色,双儿上去扶了落梅起来,说道:“小姐也是好心罢了,落梅姐姐既然不愿好好说就是了,这是做什么。”
苏盈心也道:“罢了罢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既然你想跟着我回叶家,去同曾妈妈说一声就是了,我在外头等你。”
落梅却道:“我本就是小姐的陪嫁丫头,去留都由小姐决定。妈妈哪里也不必特地去说了,叫个丫头知会一声就是了。”
这时只听后院一阵吵嚷声,细听原是郑氏和苏兆兴的声音。苏盈心这才点头道:“算了,那便依你吧。”
落梅这才松了口气,忙紧紧跟在了苏盈心身后。
等回来叶家,她先是安分守己在苏盈心身边侍候了半日,眼看着天色渐晚便寻了个借口遁了。
叶家后园挨着北院有个暖阁,原是秋冬天寒时招待客人用的,后来嫌这地方太偏便另修了待客之地,此处渐渐荒废了。
叶家三爷是个最受不得管束的浪荡性子,嫌北院叫丁氏管的太严,便时常来此躲个清闲。
此处也是落梅和叶三爷私下见面的地方,今日她运气不错,找过去的时候正好是叶三爷一个人。
她理了理衣裳头发,这才走了进去。
“爷,你怎么知道落梅想你了。”
叶三爷也是近不惑之年的人了,生的原本也算相貌堂堂,只是一看那青灰的面色就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知道你今日跟着回来了,想着你肯定耐不住寂寞,这不就来了吗。”
落梅凑了上去任男人动手动脚,扭捏作态道:“人家是真的想你了,你这都想到哪里去了。”
叶三爷前些日子叫老夫人训了一顿,安分了几日不敢出门。北院又叫丁氏管的严,此刻抱着落梅就有些忍不住了。
“我的好宝贝,今日你就从了老爷我吧,以后老爷肯定好好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