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双儿被苏盈心这一席话说的涨红了脸,“小姐说的是,是奴婢愚钝,我这就去管事婆子那里同她理论。”
苏盈心却道:“一个管事婆子岂敢三番四次的克扣份例,你方才也听说了,那管事婆子是徐管家的亲戚,自然是得了徐管家的令才敢行事。”
双儿不解:“可我们与徐管家也无冤无仇,克扣了南院的份例也到不了他的口袋里,他又何必如此?”
“他自然也是听命行事。”
听谁的命?自然是二夫人薛氏。
“可小姐若要真去兴师问罪,怕是她们也不会承认。若那婆子再反咬一口,反倒闹的难看。”
苏盈心点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我才刚嫁过来,处置个院里的丫头不打紧,若是真与管事婆子或徐管家闹起来,难免落个刻薄名声。”
“那咱们怎么办?”
打蛇打七寸,若不让二婶长个教训,恐怕以后这样的花样还会层出不穷。
“眼下这些还不够,你去告诉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不许跟管事婆子起冲突。
缺了什么东西只管去要,要不来我也不会责怪。先记着,以后都会有的。”
双儿虽有些为难,却还是下去传话了。南院的丫头婆子听了面面相觑,最后心里嘀咕着应下了。
入了夜,除了当值守夜的,其他丫头婆子都歇下了,整个南院里静悄悄的。
书房里,叶子易面前的书半天没有翻动一页,苏盈心倒是拿着一本闲书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
叶子易心乱如麻,几次三番偷觑。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脑中不由又涌起那画册上的……
他霍然起身,见苏盈心望过来,又移开目光冷声道:“我要睡了。”
苏盈心了然点头,放下书起了身。
叶子易刚松了口气,就见苏盈心走到小榻边坐下冲他笑道:“的确时辰不早了,那我们睡吧。”
叶子易绷着脸不说话,苏盈心上前:“夫君可是要我给你宽衣……”
叶子易连退几步,面上浮现几许惊慌之色。
“你、你、别过来!”
苏盈心无辜的眨了眨眼,脚下却不停,眨眼间已将人逼至墙角。
“夫君可是怕我?”
叶子易还未反驳,就听苏盈心接着道:“怕我亲你?”
他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瞪着苏盈心,好似在用眼神谴责大言不惭的登徒子。
可越是思绪万千,他便越是不知所措,更遑论出言反驳,只能任人欺负。
“那夫君为何不敢与我同床共枕,非要委屈自己睡在书房?”
见他一双眼睛不知往哪儿看,身体僵硬,苏盈心见好就收。
叶子易被逼到绝路,只能妥协,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尤其煎熬,等到苏盈心沉沉睡去,叶子易才算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将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放了回去。
自从成婚后两人睡在一起,睡着后苏盈心总爱动手动脚。入睡前是泾渭分明,醒来后却是交颈而眠。
四处叶子易醒来后还会发脾气,可苏盈心嘴上答应的好,到了晚上却是死不悔改。
渐渐的叶子易也就习惯了。
习惯的似乎不止这一桩事。
习惯了早起第一眼看到的她,习惯了她随时就在身边。习惯了她的说话语气,甚至是她身上的馨香……
想到此处叶子易心神一荡,眼前闪过书中画面,不禁浮想联翩。
不、不行,怎能如此轻浮!
他猛地翻过身去,心中怒斥自己。
可他们是夫妻,此乃天经地义。
他又踟蹰着翻过身来,说服自己。
不可以,趁虚而入非君子所为!
又翻过身去。
可她若是心甘情愿,岂非水到渠成。
又翻过来。
可她若是不情愿呢?
叶子易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直到夜色将尽,他才终于下定决心。
叶子易撑死上半身,见苏盈心睡得正沉,一狠心低头凑了过去。
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做贼似的缩回了被窝。
叶子易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决定暂时将君子之风抛之脑后,得偿所愿后总算安心睡去。
平南侯府与庞家退婚的闲话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时,苏家的喜事却办的鲜为人知。
这女儿若是高嫁了,那自然是鞭炮震天鼓乐齐响,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
而苏家如今这种情况,且不说是大家小姐下嫁给了穷酸书生,就苏岚心先前闹腾的,就是平白给人看笑话的。
苏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显贵,可好好一个嫡女出嫁却这般冷清,只请了本家亲戚和几个走的近的人家。
再想起之前苏盈心出嫁时宾客满座的情形,难免让人唏嘘。
新娘拜别父母上了花轿,这就嫁入婆家过日子了。
郑氏扶着大门垂泪,曾妈妈在旁宽慰道:“你亲自挑的地段,不就是图那宅子离的近吗。往后大小姐回来探亲,或你去看女儿都方便,就跟还在自己跟前一样。”
郑氏摇头道:“那好好的富贵人家她不要,非要自己贴嫁妆嫁过去,她这是成心作践自己。
你没看方才那姓宋的一脸的脸子,大婚之日都是这般,怕往后有她的苦日子受。”
郑氏到底眼光老辣,一语成谶。
虽是苏家陪嫁的宅子,但为了面上好看,对外都道是宋家为了娶媳妇新置的婚房。
如今宋家人已经欢天喜地的搬了进来,宋母住着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气派庭院里,就连腰杆都挺得比从前直了。
听说花轿快到门前了,她眼珠子一转拉着自己的女儿小声吩咐:“你快去把那火盆里的火星拨一拨,叫火烧的旺些。”
新娘进婆家门要跨火盆,这是一贯的习俗。可女儿一听却道:“娘你老糊涂了,这火烧的太旺一会儿嫂嫂跨不过来岂不是要笑话?”
宋母得意道:“就是要叫她闹笑话,这些官家小姐一个个脾气都大,就是要今日杀杀她的威风,否则往后她还会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吗!”
女儿一听也有道理,想着给嫂嫂一个下马威。反正人都嫁过来了,哥哥也不稀罕她,没人出头她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