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据双儿打听来的消息,这几日陆续有人去庞家闹事,庞家人虽发觉不妥,却也不敢闹大,只能乖乖当冤大头。

原来那日尤大郎壮着胆子去庞家要人,庞家生怕传出风声,匆匆给了钱打发人走,比苏盈心说的还多了十两。

尤大郎就是个混不吝的,否则也不会卖了妹妹还赌债。他拿到钱哪里还能想到死人,转头就扎进了城里的赌坊。

也是他运气好,竟真赢了两把,便越发得意起来。周遭人见他发了横财纷纷要他请酒吃,尤大郎也难得豪气了一把。

这人正在兴头上,二两下肚差点连平日里偷鸡摸狗的勾当都说出来,自然也没忍住得意的把“来钱的路子”宣扬出去。

要说这尤大郎的酒肉朋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了他的话得知那庞家问也不问就给了钱,便有人打起了主意。

有一就有二,近来隔三差五就有人到庞家去寻人。庞家做了这等亏心事自然心虚,也不多问就财大气粗的给钱打发人。

可没想到这下捅了马蜂窝,来认亲的越来越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庞家也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小门小户,很快就传出了风声。

庞大人如今在朝中风头正盛,难免有人眼红,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只是庞家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没叫人揪住实质证据罢了。

但这日瑶华郡主出门买胭脂的时候却被个自称是庞公子通房的丫头拦了车。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正是晌午时候人头攒动。

那丫头眼看着马车到了近前冲上去拦路,就跪在马车前哭,谁劝也不听,直到瑶华郡主下了车才哭诉起来。

“奴婢巧儿,是三个月前庞家买进的丫头,做的原是扫洒庭院的粗活,被大少爷看上才去了内院侍候。奴婢原以为是命好才能被大少爷看上,可谁能想到……”

话到此处她突然泣不成声,周遭看热闹的人正听到要紧处,一个大娘催促道:“姑娘,你既然拦了马车要申冤,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啊!”

“周遭人附和声起,巧儿却突然掀开袖子露出两只白花花的胳膊。却没人去指责她,只顾着倒抽冷气。

只见巧儿的一双胳膊上青紫交加,遍布伤痕,简直没有一块好地。看这伤口都已经结痂,可想而知当时又是何等触目惊心。

巧儿哀求道:“奴婢被折磨的遍体鳞伤,险些死在庞家,好容易才逃了出来。可庞家还不放过我,怕我说出去给庞大公子抹黑,非要了我的命才肯罢休。

郡主娘娘求你可怜可怜我,奴婢贱命一条不求旁的,只求能苟延残喘,回去给我那苦命的瞎眼老娘养老送终,下半辈子定然吃斋念佛报答郡主娘娘的救命之恩。”

京城这样权贵云集的地界,这仗势欺人的戏码每天都有。可如此骇人听闻,又牵扯上平南侯府和庞家这两家的,那就不一样了。

两家的订亲宴才过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自然引为谈资。

瑶华郡主虽然身份高贵,却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大约是受了惊吓,竟让马车掉头落荒而逃。

巧儿见求告无门,心灰意冷离去。她瘦弱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

等七拐八绕穿过胡同到了一处僻静地,她再次见到了方才的那辆马车。

巧儿上前跪在车窗处,瑶华郡主掀开车帘对她道:“你方才做的很好,只怕庞家是容不下你的。

反正你在此地已了无牵挂,我在外地有几处庄子,离开京城,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巧儿喜极而泣,磕头如捣蒜。

“多谢郡主娘娘,多谢郡主娘娘救命之恩。”

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原本骇人听闻的流言突然成了高门秘辛。

庞广陵也一夕之间从才名在外的名门公子,成了道貌岸然不耻为伍的伪君子。

而此时平南侯府以瑶华郡主和庞广陵的八字不合为由,请皇上收回赐婚。

如此情形,若皇上还是执意要赐婚,难免寒了平南侯府的心,只得作罢。

“平南侯府的郡主和庞家大公子的婚事作罢了,皇上赐婚都不成,这是没有缘份,强求不得。”

得知消息后苏盈心心中的大石落地,也是松了口气。

太夫人却是目光一转看向苏盈心,意味深长道:“两家虽说是好聚好散没闹红脸,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让府里各院的人都管住嘴,近来也别与平南侯府走动,免得生出是非。”

苏盈心的心头一跳,总觉得老夫人这话意有所指,好似已经知道了自己背后做的手脚。

她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已回到了南院,还在门外就听见了丫头的哭声。

“我分明见着东西了,却非说没有。我不过问了一句就说我不知好歹,还骂了好些难听的话,我实在是气不过。”

有人劝她:“好了好了,那姚妈妈是徐管事的亲戚,徐管事咱们可得罪不起,还是算了吧,别给自己找麻烦。”

那丫头不忿道:“这不是一次两次了,先前好歹还给句敷衍,如今这般明目张胆,不就是看着咱们南院没人能做主嘛!”

听到此处,苏盈心也听明白了,这才走

进来。

一见她来丫头婆子们都住了嘴,只有个年岁尚小的丫头还在垂头抹泪,一旁的婆子忙上前挡住她。

苏盈心一言不发,只做没看见。等进了里间,双儿蹙眉道:“熏香快用尽了,奴婢早上吩咐巧夏那丫头去管事婆子那里领,听她刚才的话是没领到东西还挨了顿骂。”

苏盈心点头道:“且听她话里的意思,这应当不是第一次被克扣份例了。”

双儿想了想,道:“先前确实有几次,只是奴婢想着咱们才来,府里准备的不周全也是有的,便没有多放在心上。”

苏盈心心下了然,双儿是自小跟着自己在苏家长大的。

从前小娘在苏家不得宠,家里的管事看着郑氏的脸色行事,份例克扣乃是常事。

如今到了叶家,双儿还念着从前,竟不知自己正被人拿捏。

苏盈心正色道:“这儿不是苏府,如今咱们在叶家,我是叶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考虑不周全那是管事的责任,咱们担待那是宽容大量,可不是让人以为咱们是软弱可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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