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41
一大早路垚就在公寓洗手间的镜子前搔首弄姿，用力弯起手臂挤出瘦弱的肌肉，白幼宁把手搭在门框上，“怎么着？你要当舞女啊？”
“前几天明苏姐教训顾……什么来着？”
“顾行简，提那个扫兴玩意干嘛？”白幼宁翻了个白眼。
路垚透过镜子看着白幼宁说道，“上海滩都传疯了，明苏姐用碎高脚杯吓得顾什么简魂飞魄散。”
“顾行简！”白幼宁“啧”了声，“你不是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吗？”
“明苏姐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身上既有书卷气又杀伐果断的女人。”路垚蹙眉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这么一比，我觉得自己都不那么爷们了。”
“你本来也不爷们啊。”白幼宁转身向客厅走去，“而且你自幼就有优越的成长环境，有家里的扶持关照，身边自然都是好人，而我姐完全是依靠自己走到今天的。”
白幼宁在沙发上坐下，“你知道长三堂原来的老板是谁吗？”
“明苏姐？”路垚双臂撑在沙发背上不确定地问道。
“允许卖艺不卖身是我姐亲手定下的规矩，除了鸦片，我姐在任何生意场都有人脉关系，你以为这些都是凭空来的吗？”
“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吧。”路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白幼宁眯起眼睛，坐直身子问道，“你突然提这些，该不会对我姐有意思吧？”
路垚轻笑一声，“你们俩真的是亲姐妹吗？”
“什么意思？”
“你还没我了解她呢！”路垚在沙发上坐下，“明苏姐应该是我所知的上海这么多黑帮大佬中最宽仁忠孝的人了，她不可能喜欢上极致利己主义的我。”路垚整理下自己衬衫，“而连枪都没握过的我也不会爱上一个随时可能为了家族道义付出生命的女子，我所追求的是安稳顺遂的一生，所以我们两人都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白幼宁撇撇嘴，“也是，你这么怂，连被人绑了都得我姐去码头救你……”
意识到多嘴的白幼宁心虚地瞥一眼路垚，白明苏和乔楚生在码头从蒋志卿手里抢下路垚的事情，路垚还尚不知情。
“什么意思？”路垚神情一滞，“明苏姐什么时候在码头救过我？”
白幼宁见瞒不住了索性摊牌，“不止我姐，还有楚生哥，很久之前你被所谓的朋友蒋志卿迷晕绑到码头，楚生哥和我姐愣是从十几个打手手里把你抢回来了。”
路垚惊诧地蹙起眉头，“这不是梦啊？”
“梦？为了你，楚生哥挨了好几刀，我姐的枪伤在医院养了好几天呢。”白幼宁冷声道，“当时楚生哥还想冷淡我姐来着，愣是一次也没去看过她，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老乔那是事出有因。”
当晚路垚在公寓亲自下厨，邀请乔楚生和白明苏共进晚餐，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愣是不让他们帮忙。
“你行不行啊？”白幼宁在路垚身旁不时偷嘴，他嫌弃地瞥一眼，“比你强，别打扰我。”
白明苏和乔楚生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我觉得有戏。”乔楚生摸了摸嘴唇偏头看向白明苏，她摇了摇头，在白明苏心里自家妹妹能遇到路垚实属不易。
白幼宁回到餐桌旁，见两人笑意吟吟地望着自己眯起眼睛，她嘴角抽了抽，“你俩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吗？”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天不闯点祸就浑身不舒服！”乔楚生哂笑道。
白幼宁冷哼一声，余光瞥到了桌上的红酒，“罗曼尼康帝，你们够豪气的！”
乔楚生看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路垚道，“那家伙好不容易请一次客，我们也不能太寒酸了呀。”
“哟哟哟，终于是你们了。”白幼宁笑着模仿乔楚生的语气。
路垚端着炸好的猪排走过来，“菜齐了啊，赶紧吃。”他看到白幼宁手边的红酒眸光一亮，勾唇道，“这么好的酒啊！”他脱下围裙，“那得用我前几天淘来的勃艮第杯才行，你们等着我去拿。”
“不用了吧？我们还用这么讲究吗？”白幼宁看着他已匆匆离去的背影喊道。
“等我，马上就来！”
白明苏趁路垚离开的间隙用手肘杵了下乔楚生，“你问，你问。”
乔楚生有些为难，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犹豫再三后开口道，“幼宁，你觉得路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们觉得路垚还是挺不错的。”
“你们挺委婉的啊。”
“别打岔。”乔楚生挑眉问道，“在你心里，他人怎么样？”
白幼宁见两人略显期待的神色心下了然道，“贪吃贪玩，好吃懒做，好高骛远，好逸恶劳……”
乔楚生和白明苏脸上的笑意凝固在嘴角，白幼宁丝毫没有停嘴的打算，“胆小如鼠，自私自利，贪图钱财，唯利是图，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本小姐开恩了。”
“你看吧！”乔楚生看向白明苏耸了耸肩，他就知道白幼宁这种直爽的性格和路垚天生就是冤家。
话落路垚拿着四个崭新的勃艮第杯回到客厅，他主动给乔楚生和白明苏倒了酒，犹豫片刻举杯说道，“那什么，我提一杯啊，我没什么说的，两个字，感谢。”
“感谢什么呀？”乔楚生和白明苏对视一眼，明知故问道。
路垚见状不好意思起来，他放下杯子扭捏道，“别逼我当着面夸你们嘛！”
“必须夸！”白幼宁瞪着路垚努努嘴，“赶紧的，当面夸，感谢什么？”
路垚灵机一转，指了指乔楚生和白幼宁说道，“感谢你们俩把我衬托地这么聪明！”然后又向白明苏举杯，“感谢明苏姐的探案协助，我才能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
白幼宁对路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乔楚生脸色一沉，嫌弃地撇了撇嘴，“你这个嘴，迟早挨揍！”
他余光见白明苏拿起酒杯，立刻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明苏不能喝酒，我代她。”
路垚贱嗖嗖地勾唇一笑，“你们不打算跟我们说一下什么时候和好的吗？”
“你是我爹呀，要跟你报备？”乔楚生仰头喝下两杯红酒。
“你要这么说的话，老乔，你报备一下吧，我觉得我也不是完全不想占这个便宜。”
乔楚生闻言眸色一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枪套，路垚立刻拿起酒杯挡住自己的脑袋，“毕竟我的原则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夜深霜重，四人在餐桌前说说笑笑直到天色微亮，酒后的路垚和白幼宁歪歪斜斜地窝在沙发里打盹。
乔楚生将手搭在椅子背上，白明苏倚在他肩头浅眠。
急促的敲门声将乔楚生惊醒，他偏头吻了吻白明苏的额头轻声道，“明苏，我去开门。”
白明苏睡眼惺忪地坐正身子，乔楚生起身将外套给她盖好，晃晃悠悠走到门口，“谁啊？”
门推开后萨利姆站在门口，“探长有一个谋杀案。”
乔楚生按了按自己因饮酒而抽痛的眉心不耐道，“哪儿啊？”
“圣玛利亚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