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李相夷）33

　　雨声渐密，小乔忽然笑了，“他会是的，他以后会以乔家为主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那是谢危昨日新雕的，背面刻着“安蛮”二字。

　　芙蕖眸光一暗，执起小妹的手按在金印上，“情爱如风，权力才是磐石。”

　　玄鸟的翅膀硌在两人掌心，“我要你永远站在能制衡他的位置。这样无论日后他人是否变心，都不会影响自己最根本的利益。”

　　屏风后突然传来窸窣声响。

　　大乔端着安神茶进来，嫩粉色裙裾扫过门槛上的铜铃。

　　她今日梳着妇人髻，发间却歪歪插着支孩童似的蝴蝶钗。

　　比彘临行前亲手雕的。

　　“阿姐又教坏蛮蛮。”大乔将茶盏重重放下，眉眼却弯如新月，“不过这次我赞成。”

　　三姐妹的影子在烛光下交叠。

　　芙蕖突然从案底暗格又取出一枚小巧的玉印，“阿梵，这个你收着。”

　　玉印上雕着朵含苞的莲，“若遇要事，可凭此印调动城外三万暗军。”

　　大乔接过玉印时，腕间蓝铃花银镯叮咚作响。

　　她歪头一笑，瞬间又变回那个人畜无害的乔家二小姐，“长姐放心，我可是最会……扮猪吃老虎了。”

　　小乔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突然红了眼眶。

　　她扑进芙蕖怀里，发间茉莉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我一定守好家，等长姐凯旋……”

　　夜雨敲窗，更漏声声。

　　芙蕖望着两个妹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祖母将她们三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乔家的女儿，要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如今阿梵有了比彘，蛮蛮心系谢危，而她即将远征。

　　但无论如何，这三方印鉴终会重新合在一处，就像她们永远交织的命运。

　　“记住。”芙蕖最后为小妹理了理衣领，“明早别来送我。”

　　她的指尖轻点她腰间玉佩，“有人若敢负你……”

　　大乔突然将蝴蝶钗掷出，钗尖深深钉入窗棂，惊落一树雨滴。

　　“长姐放心，我会叫他比这死得还惨。”

　　三姐妹相视一笑，烛火将她们的剪影投在《山河图》上，仿佛三个执棋人，正在这乱世棋盘上落下最惊艳的子。

　　……

　　破晓时分，城门外薄雾弥漫。

　　芙蕖一身玄甲立于军前，铁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她身后，李相夷难得着了全副铠甲，白衣银甲的模样活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玉面将军。

　　若忽略他腰间那柄饮过无数鲜血的少师剑的话。

　　“不是说好不来送么？”

　　芙蕖突然转头，目光直刺城墙阴影处。

　　躲在垛口后的小乔浑身一颤，发间珊瑚珠钗撞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乔慌忙去捂她嘴巴，腕间蓝铃花银镯却不慎滑落，沿着城墙骨碌碌滚下。

　　“锵！”

　　李相夷剑鞘轻挑，银镯在空中划出弧线，稳稳落回大乔手中。

　　谢危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头，素白袍角被晨露浸湿。

　　他无声地走到小乔身后，将人揽入怀中时，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

　　“手这么凉。”他解下大氅裹住小乔，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是要我心疼死么？”

　　作者有话说：同时更新《折腰》和《藏海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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